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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殇论》:民族历史文化的反思

《河殇论》:民族历史文化的反思
——《河殇》及其联想


王屏

《河殇论》——《河殇》争鸣录


看罢《河殇》,你或许想仰天一长啸,你或许只是深深地埋下头。当然,你也或许会埋怨解说词太多太满,因与画面有机结合得不够而不耐烦。

而我,是被一种无比沉郁冷峻悲壮苍凉的氛围紧紧地攫住了。《河殇》,一条被誉为中华民族的母亲河夭折了。文明衰落了。这就是历史的命运。一位哲人说,相信命运的,命运推着他走;不相信命运的,命运拖着他走。

面对历史需要勇气,然而仅仅有勇气是远远不够的。我们更需要现代思维与文化的自觉。《河殇》的镜头,从单个来看,很多是常见的。然而,这些司空见惯的、散落在几千年几万里之间的、似乎互不相关的人与事,一经重新剪辑结合,竟然迸发出了那么强烈的思想光芒与情感力量。一种超越了传统的、崭新的现代思想照亮了这一堆历史画面与历史材料,历史便获得了全新的意义。克罗齐说,任何历史都是当代史,确是至理名言。

《河殇》具有历史哲学的气质。它对历史文化作动态的思考,充满扬弃开拓的精神。反思的主体与反思的客体的深度与广度是近百年来少见的。正因为此,它在很大程度上解破了苦恼与困惑了中国人百多年的历史之谜与现实之谜。尽管这些思索在近年的文化与文学寻根热中已不尽新鲜,尽管这些论断在理论界、文化界、学术界也还有不同看法,然而仍然无法减弱它通过电视这一现代手段所获得的巨大冲击力量。思想家的思考或许是第一次这样广泛地走进了寻常百姓家。这是一次电视观念突破的结果,更是一次思想突破成果的普及。

《河殇》是对华夏文明因袭给现代中国人的精神重负的理性控诉。在这深沉的咏叹中,升腾起一个警策亿万人的主旋律:中国人再也不能失去赶上世界前进大潮的机会了!

改革开放正是创建一个新文明的必由之路。也许现在谁也不会不赞成改革开放了,然而我们在观念上、在思想方法上、乃至在心理的深层结构上,沿袭的思维惯性是相当顽固的。

比如利用外资,很多人缺乏现代商品经济条件下互惠互利的观念。我们一方面高度防备“肥水不落外人田”,一方面则竞相抛出各种优惠办法,仿佛越优惠越能吸引外资。一个极端与另一个极端,在思维的深层恰是同构的。

再比如知识分子问题。尽管一再呼吁,尽管也好象一再地被重视,然而,继一曲《神圣忧思录》以来,教师们的地位待遇未见好转;今年第5期《文汇月刊》刊发的《红色十字架》,告诉你曾经是神圣的白衣天使们的生活困境;《当代》第3期也推出了报告文学《国殇》写的又是知识分子,而且专写中年知识分子。用不着我介绍了,标题本身不就透出一股浓重的忧思么!

《河殇》促动我们思考的,当然远不止这些。既然我们已经有了民族的觉醒,有了文化的自觉;既然我们已经不可逆转地面对世界并正在走向世界;那么,我们就不会被命运拖着走,我们就会高举民主、科学、商品经济的大旗,我们就有希望。

(《国际商报》1988年7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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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殇论》:我颂《河殇》

《河殇论》:我颂《河殇》

严秀

《河殇论》——《河殇》争鸣录


电视片《河殇》是杰出的。它完全不同于某些故弄玄虚、令人无法理解的奇怪理论。它是有根有据的,在理性和科学的基础上,在世界不同文明的比较研究基础上,寻找我们民族长期以来愚昧、落后、专制、虚骄、麻木、保守、停滞、安贫、内耗等等毛病的原因,它是在苦心地探讨我们民族的悲剧性发展的那一面的根源,它是爱国主义的最深沉的表现。我常常是含着眼泪在看、在听的——我在听我们当代最有思想的一些中青年在为我们哭诉贯穿我们民族三千年历史的最新的、科学性的《离骚》和《天问》。它在我们民族过去的痛苦和未来幸福的追求问题上,试图从深层上寻找出些究竟来。,当然,按照《河殇》的思路,我们现正处在一个十字路口上,如果没有我们全民族的大彻大悟,上下一致的改弦更张,未来未必就一定会有幸福在那里等待着我们去摘取的。

为什么叫《河殇》?“殇”字在字书上均作“不到成年就死去”解。片名显然含有深意。我只能猜想,不知是否指以黄土和黄河文明为代表的中华文明乃是一个夭折得太早、没有得到健康发展的文明,我们再也不应盲目地一味歌颂它了,再也不应一味地虚骄下去了。《河殇》不是什么戏剧,它是以电视为工具,以几千年的黄河和黄土为背景而孕育出来的一部回顾中国历史的史诗性的政论电视剧。它相当深刻也相当深奥地完成了它的这个任务。看不懂它的人很多。这也难怪,因为它是站在宏观的世界历史舞台上来看中国历史发展中的种种问题的,以我的水平而论,对它不懂得、不知道的地方就不少。但我理解它,信服它,它比什么文学作品都使我更为感动。张光年同志写的《黄河》长诗中有两句极其动人的句子:“五千年的民族苦难真不少,铁蹄下的民众苦痛受不了。”这两句诗在一定意义上可以作为《河殇》的通俗解释,反过来,《河殇》也可以说是为这两句诗作了更详细的解释。《河殇》企图、并也在一定程度上找出了造成我们民族历史发展的悲剧性的一些现象和原因。看《河殇》,比看一部几百万字的历史著作还更能勾人魂魄。后者往往还没有《河殇》六集电视史诗提出的向题这么多,这么深刻,这么尖锐,这么发人深省,这么令人无法回避,这么充满科学探索精神,而且《河殇》还不会以虚骄和狭隘、盲目的“爱国主义”来“教育”(其实即麻醉)我们。

《河殇》的许多解说辞,我过去也不是没有注意过、感到过,甚至也不是没有在一些问题上动过脑筋,但是以我的学问和才识,思想和激情,比编著者们差得太远了,无论如何我也编写不出这样一部令人泣下的史诗来。《河殇》对于我,可以说是自我青少年时代接受马克思主义以来所受到的第二次思想大震撼。因为,自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以来,还投有人这么深刻具体地去分析、观察过我们民族通盘的历史,而且是把着眼点完全放在寻找问题、寻找我们民族发展为什么这么停滞、缓慢和落后的历史原因这个根本问题上的。

《河殇》的最后结论是中国必须面向世界,照它艺术性的形象说法就是面向海洋,面向地球上蔚蓝色的那一大片。它集中攻击闭关锁国、因循守旧是百分之百的死路一条。它为党的十三大制定的改革开放政策谱出了一曲雄伟的、震撼人心的史诗般的颂歌。《河殇》的内容,是妙语如珠,警语如珠的。它不让你的脑筋有几秒钟悠闲乏味的余地。我从来没有读到过这么连续不断的警策智慧而又一点也不矫揉造作的哲理性、政治性的史诗。我即使加意挑剔,也不觉得它有什么胡编乱造、故作高深的地方,它硬是从三千年固有的黄河与黄土的大陆闭锁文明中提炼出来的重大问题。它使人看了和听了以后,不得不心服而又只能使徒唤奈何:怎么办呢?三千年已经过去了!难道历史能让我们这么再过三百年甚至三千年而不被人类淘汰么?!《河殇》中创造性的思想太多了。例如,它说,明代的郑和七次下西洋,消耗了那么大的国力,目的究竞是什么,只有鬼才知道,似乎纯为宣扬“国威”,一点也找不出它的动机和目标在哪里。我也以为,这是一个至今还一点也解不开的历史之谜。又如,修筑长城,这是一场整整闹了两千年的悲剧、喜剧兼闹剧,而它又挡住了南下劫掠的胡骑没有呢?没有,一个也没有。这实际是在把历史上的中国变成一座特大的监狱,一面不准“通海”,一面把中国的北围墙高筑起来,如此而已,此外还有什么可吹的呢?(至于今天为了保护文物而“修我长城”,我是完全赞成的,因为这是根本不同的两件事。)《河殇》中有一段还提到戚继光,说他北筑长城,南御倭寇,成了民族英雄,但他却在东海边也筑起长城来抵御倭寇的侵掠。可他从没有想过,为什么自己不可以建设一支强大的海军去直捣倭寇的老巢呢?戚继光的悲剧就在这里,中国民族的悲剧也就在这里(当然,皇帝最怕的是人民和臣下造反,戚继光如果有此建议,恐怕早被皇帝砍头了)。《河殇》还说,秦的统一六国,消灭齐楚,这是代表了保守的内陆文化战胜并窒息了有可能逐渐创造出海洋文明来的一场历史性大决斗,其结果恐怕是我们历史上的一场大不幸。等等,等等。

《河殇》提出的种种问题和看法未必全对,但绝大多数看来是有根有据的,很有创造性的,是能促使我们猛吃一惊,认真反思一下的。

竞争,进取,开放,改革,拼搏,求新,冲破和扫除阻挡我们民族现代化的一切障碍,面向全世界去选择一切有利于我们民族的物质的和精神的东西。这就是《河殇》这部惊心动魄的史诗般的电视节目的全部主题:去旧图新,此外全是死路。《河殇》可以说是相当深刻地达到了它的目的。

我希望能看到这部电视的不断重播,有时也可以分三次或两次播完,给观众的印象更深。找一百个外国专家来,也讲不出《河殇》十分之一的深刻道理。我相信几十年后《河殇》还会成为一个保留节目,可以长远地教育我们的后代。为此,我深深地感谢两位总撰稿人和两位顾问。

《河殇》告诉我们,我们既要大胆地继承过去,但更要大胆地和落后腐败、阻碍我们民族前进的过去告别,转而面向世界,锐意求新,把闭关锁国的思想彻底埋葬掉。

中国正处在十字路口上。我们应该乐观,但不能虚骄和盲目。《河殇》告诉了我们也只告诉了我们这个无比重要的真理。

(《中国青年报》1988年7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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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殇论》:避免运用史料的随意性

《河殇论》:避免运用史料的随意性

曹旭

《河殇论》——《河殇》争鸣录——《河殇》笔谈录


《河殇》以纵横捭阖、前所未有的政论家的气势、慷慨悲壮的历史感和沉重的忧患意识,强烈地震撼着每个关注祖国命运和改革前途人们的心灵,呼唤着全民族的反省,以巨大的成功赢得人们的欢呼和赞美,给我的教益是多方面的。

但是,《河殇》也并非完美无缺,其中对历史的把握即有不够准确的地方,一些技术性的问题还可以探讨。如第六集说甲午海战中国舰队“成半月形展开”,临战“不知到底应该听从谁的指挥”,失败的最直接原因是“一个腐败的承包商在许多炮弹里灌了泥沙”等等。解释失败的直接原因是承包商在炮弹里灌泥沙,这与第二集说失败原因“早在戚继光和郑和的时代就已经注定了”相抵牾。这种说法,推其原由,是受电影《甲午风云》影响。《甲午风云》有炮弹里灌泥沙,致使海战失利,群情激愤的特写镜头。电影编导囿于当时的思想认识,不自觉用夸大事实的方法,把甲午战争这一历史的必然的失败归咎于偶然因素乃至推诿到承包商头上。这种认识上的偏差,正是今天《河殇》应加剖析和引导人们深刻反省的,不想反而承袭其错误。

又如评述龚自珍、林则徐、魏源三位近代思想界代表人物时,影片以对林、魏的否定,说连林则徐也相信外国人的腿不能弯曲作为对龚自珍总结性发言肯定的反衬,在技术上是不妥当的。赞扬龚自珍是他对清王朝腐朽现实的揭露和行将入木的预言,批评林则徐、魏源则基于他们对西方文明的认识。这实际上是两个不同思想层次的间题,如果要联系起来,则魏源对腐朽清王朝认识也相当深刻,早年即以“龚、魏”并称,而龚自珍在给林则徐的信中坚决反对同外国进行呢羽、钟表、燕窝、玻璃之类的贸易。他对西方文明的认识远远落后于林、魏。龚自珍1841年逝世,而象征西方文明大量涌入中国的近代社会1840年才开始。林则徐不愧是睁了眼睛看西方的第一个中国人,他在鸦片战争前即命袁德辉等人翻译英文《广州日报》、《世界地理大全》,辑成《四洲志》,命袁德辉和美国传教士伯驾译瑞士人滑达尔《各国律例》中有关战争、敌对措施、封锁、禁运等章节,以使自己的军事对抗符合国际法惯例,又请魏源在《四洲志》基础上编成《海国图志》,了解西方的历史、地理、文化、风俗,以便“以夷制夷”,从而赢得西方各国商界和政界人士的敬畏。因此,用相信外国人的腿不能弯曲来概括林则徐和同时代人的思想高度是浅薄的,精明强干、负一身军政重任的林则徐,决不会对外国人的腿能否弯曲也茫然无知。此外,第二集说“长城把这个宁静的、熟透了的农耕文明紧紧地包裹起来”,“再也不会象秦皇汉武那样去主动出击”等等,也都不能涵盖唐太宗、朱元璋、清康熙曾主动出击的史实。事实上,历代帝王的土地占有欲都在伯仲之间,难分彼此。

其所以运用史料有随意性,也许与作者擅长报告文学,不自觉地在文化学论文系列片中渗入了文学的写作方法有关。本文所以提这一问题,因为只有准确而不是简单地把握历史,对历史人物作恰如其分的评价,我们对传统思想、文化的认识才能进入更高层次,在这一基础上的反省也才更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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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殇论》:情绪批判难以代替科学分析

《河殇论》:情绪批判难以代替科学分析

冯平

《河殇论》——《河殇》争鸣录——《河殇》笔谈录


《河殇》是有价值的。它的价值在下能引起人们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思考,而不是简单地接受它的全部思考答案。

依我看,中国传统文化确实有它落后面,这些落后面又成为我们今天发展现代化的障碍,因此革除这些落后面,势必是我们思想界当仁不让的责任。但如果由此而得出结论,应该全盘否定中国的传统文化,或者轻易地断言中国的传统文明已经衰落,这难免有点属于情绪化的结论。我们也常常沾染这种情绪,这种情绪,对破除传统文明中落后面是有好处的,但对建设新的民族文明却断然没有益处。从历史上来看,中国并不是没有反传统的思潮,中国近百年社会与文化历史恰恰是从保守的维护僵化的传统走向激烈的全面反传统的记录。而这种在两极的极端中讨论民族文化与传统文明,这恰恰给正确地对待民族文化与传统文明,带来诸多的人为的思想障碍。而这种无论是全盘继承的观点,或是全盘否定的观点,实际上依然没有摆脱“大一统”的传统思想模式。

其实,即使是反叛精神较强的当代重要的自由主义社会思想家,如波拉尼、哈耶克、波普尔等也一致强调:真正的自由离不开有生机的传统。因此,无论从理论的或理想的角度来看,追求民主自由,不应和全面反传统联系在一起,而只能排斥传统中的僵死部分,对传统进行创造性的转化。实际上,现代化的先行者(西欧与英国)也并没有实行过全面反传统。如韦伯强调新教伦理对于资本主义兴起的推动作用,而新教伦理正是对中世纪传统宗教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就拿鲁迅先生而言,他对中国的民族文化与传统文明的鞭挞是前无古人的,但他没有轻易地否定至今尚存的传统文化中某些理智与道德价值的意义。

另外,我认为值得提醒的是,我们应该进行必要的历史反思,但这种反思应该建筑在深刻的科学分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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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殇论》:《河殇》触到了我的伤心处

《河殇论》:《河殇》触到了我的伤心处

邓伟志

《河殇论》——《河殇》争鸣录——《河殇》笔谈录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我看《河殇》时,弹出了眼泪。

这不是什么故事片,怎会如此激动?原因是第三集中有关知识分子的几句议论,触到了我伤心处。我看到张衡墓时,想到我今天的“巢”。张衡因其官小,墓的规格不高。我虽不是当代张衡,可也是四所大学的教授,可也同巴金、谢晋等一起被评选为上海市十大文化新闻人物,只是因为我的官小,至今全家都挤在一间“巢”里。最近有两报一刊约我写“书斋”杂感,我无法动笔。我哪里有书斋?我有的是书“灾”——有书无处放。我宁可死后不留“墓”,也希望活着时有个“斋”。一个没书斋的小书生,看到死后没有墓的老书生,怎能不流泪呢?

《河殇》第三集触到的我的又一伤心处是,解说词中的有些观点同我三、四年前发表的《淡化当官心理》,十分相似。可我的文章发表以后,一直在受批评。不是怕受批评,而是觉得有些批评者,尤其是口头批评者,很可能压根就没看过我的文章,或者没看懂我的文章,可说是在瞎批。“万里他乡遇故知”,如今在荧屏上遇到了知音,我怎能不激动呢?

按马列观点,考察一个阶级、阶层的社会地位,看它对社会生产力的作用如何。科学是生产力。知识分子是最先、最多的同现代化生产相联的阶层,是先进生产力的载体。不把知识分子放在应有地位,现代化如何实现?当然,有些人看《河殇》时不舒服,那是可以理解的。讨所有人喜欢的影片是没有的。我想讲一句:看电视时不舒服是没多大关系的。不要以为荧光屏上的知识分子舒服,就以为知识分子真的舒服了。关上电视机以后,本来舒服的仍然舒服,本来不舒服的仍然不舒服。不要过高估计电视的舆论监督作用,刁之要过高估计文化手段的文化功能。在官本位残余不残的情况下,事情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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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殇论》:中国需要继续启蒙

《河殇论》:中国需要继续启蒙

姜义华

《河殇论》——《河殇》争鸣录——《河殇》笔谈录


1949年毛泽东曾坦率地指出,我们还有百分之九十左右的经济生活停留在古代。四十年过去了,中国的面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们是否已经同古代告别了呢?《河殇》不仅以鲜明准确的科学语言,而且以震撼人心的艺术形象告诉人们,中国还没有真正从传统的小农社会中走出来,中国今日的经济生活、意识形态、价值取向、行为模式等等,有很大一部分仍然笼罩在历史的巨大阴影之中。中国的改革、开放,中国的现代化建设,之所以步履很艰难,中国在世界上之所以还没有实际地取得“球籍”即世界公民的资格,根源即在于此。

《河殇》的编导者们立意甚高。从一幅幅画片,一段段解说词,人们很自然地会联想起从康有为到陈独秀众多哲人发出的启蒙呼号。联想起鲁迅改造国民性的呐喊。启蒙思想家们早就发现,要使中国从小农社会走进现代化的文明行列,仅仅建立一些新的机器大工业、建立一些新的政治制度、新的社会组织还不够,必须使人,使全体社会成员在此同时,成为具有现代意识、现代品格的人,否则,人们会继续按照传统的小农社会意识来管理现代工业经济,来在新的政治制度、社会组织等新瓶中装入旧酒,或象现在市场上屡见不鲜的那样。在名牌瓶中装入劣质酒。然而,中国小农社会矛盾的积聚、积累所导致的现代农民战争、农民运动的广泛发展,传统的小生产意识、自然经济意识、重农抑商意识,在小土地所有制基础上依靠分配均衡化均贫富等贵贱意识等等的强化,冲击了启蒙运动的发展,使启蒙运动所提出的造就现代化的人的任务至今还是未竟之业。《河殇》有振聋发聩之功,它使人们惊醒,觉悟到中国的改革、开放、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需要启蒙运动的新的发展,需要中华民族的每个成员都认清我们整个民族所面临的挑战,人人奋起,自觉、自立,积极、主动地使自己成为与世界发展直接联系的现代人。这将是我们民族振兴的力量之所在。

《河殇》并非十全十美,可挑剔处甚多,六集水准也不平衡。但是,它却是一次极为可贵的探索。社会科学工作者与文艺工作者相结合,将社会科学研究的新成果用艺术的形象奉献于最广大的民众面前,通过电视这种最具有广泛的群众性的传播媒介,同广大社会成员对话、谈心,这也许是社会科学成果社会化的一种最优化的方式。我们对《河殇》编导者们勇于探索、勇于创新的精神表示钦敬,也盼望以后有更多这样的开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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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殇论》:《河殇》所贡献的悖论

《河殇论》:《河殇》所贡献的悖论

王沪宁

《河殇论》——《河殇》争鸣录——《河殇》笔谈录


《河殇》以生动的画面向观众展开了深层的思考。这种合视觉形象与理论剖析为一体的艺术形式的确是一种创造,可以称之为“视觉论文”。《河殇》凝结了编导者们对中华民族沧海桑田之变迁的沉思,同时也汇集了百年来先躯者们的梦幻和叹息。它的魅力在于其艺术上的追求与理论上的探索的内在逻辑的合拍,也在于艺术家与理论家真正分享了各自的悲喜优愁。

《河殇》向观众展开了浓烈的历史画卷,同时也展开了广阔的世界视野。我总觉得,它的贡献不在于使人们理解了“黄色文化”与“蓝色文化”的差异,也不在于使人们痛感文化的牵制和民族的中衰,也不在于使人们体验到世代的痛苦和新一代的憧憬,而在于它所贡献的悖论。《河殇》的基本精神向观众揭示,以黄河为中心的中华传统文化是内河文化、黄河中下游作为中华文化的核心地带,北有难以逾越的蒙古戈壁,西有万里黄沙,而南有青藏高原,东临太平洋,所以产生一种隔绝的机制,使中华文化在农业社会的弥散状态下走向分散、走向封闭、走向超稳态。这里实质上是一种地缘主义的解释,从《河殇》的名称来说,也是一种“水缘主义”的解释。这一层揭示告诉人们,这种文化形态是必然的,不可抗拒的,否则这一层解释便不能成立。另一方面,人们又在叹息中华民族为何两千年来没有超越这种文化模式,有过的汉唐盛世和四大发明表明可以超越,《河殇》本身便是超越传统文化的宜言。这就是说,“水缘主义”是可以超越的。那么前一层解释的必然性是否存在呢?是否还是不可抗拒的呢?这便是悖论,两者都存在,两者相互否定。这种客观与主观、客体与主体、地缘和人缘、水缘与血缘之间的悖论,贯穿整个《河殇》。历史没有解决这个悖论,《河殇》的目的也不在于解决这个悖论。在编导者的内心世界,这个悖论的出没是明显而有力的,在《河殇》中留下深深的烙印,实际上潜意识地反映了制作者们内心中更为深层的思考和忧患。

在现实和理想之间,在历史和未来之间,在沉淀和升华之间,《河殇》都选择了后者。这几层关系都是上述悖论的不同表现形态。说《河殇》贡献了这个悖论,在于它使悖论更突出、更鲜明、更激化,把它贡献到更多的人面前,让更多的人知道悖论的存在,这是解开悖论的第一条件。也许人们不能摆脱这个悖论,但人们不能不知道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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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殇论》:观《河殇》

《河殇论》:观《河殇》

蒋孔阳

《河殇论》——《河殇》争鸣录——《河殇》笔谈录


中外文化交流,这在中国历史上,可说是屡见不鲜的。中国文化、就是不断在与外来文化的交流和消融的过程中,发展起来的。但是,过去中国文化一直处于优势,而且它所面对的外来文化,基本上属于主静的封闭型的东方文化,因此,对它只是补充,而没有构成任何威胁。可是,鸦片战争一声炮响,根本打破了华夏文化大一统的局面:外来的西方文化,不仅性质上不同,而且是以强大的优势,强制性地闯进来的。我们一直关门,但这个门一直关不了。在当今的世上,不受西方文化的影响,不接受西方文化的挑战,这是根本不可能的。清朝政策在思想上排外,可是他们在生活的享受上,却把西方的玩意儿都搬进了圆明园。正好象我们今天有的人,思想上排外,但生活上却早已“西方化”了一样。

《河殇》这部电视连续节目,随着黄河滚滚的浪头,把以黄河的源泉,并在黄河流域发展起来的中国文化,放在古今中外宏大的历史背景上,来进行反省和沉思。目前,中国文化面临最伟大历史转折点,面临最严重的挑战,它应当怎么办?它将要走向哪里?这是当前改革开放迫在燃眉的问题。所有炎黄子孙都在为此焦心考虑!理论要回答现实生活中所提出来的问题,《河殇》提出了人们最为关心的问题,因此,它引起了强烈的反响。这是很自然的。

在第三集《灵光》中,《河殇》指出,中国的祖先,早已有了科学和灵光,早在哥白尼之前,中国已有了大科学家张衡,发明了浑天仪,探讨天体的秘密。中国的四大发明,在西方绽开出近代文明的花,可是在中国不过放放焰花,增添一点喜庆的热闹。中国已有一百万人口的大都市时,西方顶大的城市也不到十万人口。1960年,中国的生产值与日本相等,可是到了1985年,中国只有日本的五分之一。不仅赶不上欧美和日本,而且也赶不上四条小龙。当人家奋飞前进的时候,我们却总于步履维艰,迟迟不前。这是为什么?

对于这些问题,《河殇》巧妙地放映了南阳三个坟墓:诸葛亮的,张仲景的,张衡的。诸葛亮是政治人才,是丞相,所以他的坟墓气宇轩昂,殿宇壮丽;张仲景是位圣医,他的祠墓就显得寒酸了很多,而且“长沙太守”的官衔赫然醒目地冠在圣医的上头;张衡虽然是位大科学家、大文学家,但因为没有官衔,所以他的坟墓就只有衰草寒烟·,埋没在老百姓的庄稼田里。三种地位,三种坟墓,三种情景。谁的地位高,谁的排场大,谁的瞻仰者就多。这就是中国文化!它重地位而不重知识和人才。即使重人才,它所重的也是政治人才,而不是科学人才。正因为这样,所以中国的教育一直得不到重视,中国的科学和灵光一直得不到发展。就这样,电视得出了结论:教育的落后是中国落后的根本原因。

放映这样的电视,我认为是可以叫人振聋发聩、耳目一新的。它对于提高人民的觉悟,让他们惊醒起来,振奋起来,也将起到一定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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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殇论》:和人民一同来思考

《河殇论》:和人民一同来思考

——《河殇》座谈发言选登


《河殇论》——《河殇》争鸣录


编者的话:六集电视片《河殇》播出后,社会反应强烈。人们所感受到的冲击,既来自它那宏观、深刻、真诚的历史文化的反思;也来自它那思想与荧屏声画形象的有机结合。它的创作者们认为自己在尝试实现政论与电视艺术的联姻。这可能意味着一种新的艺术体裁的出现。我们愿意给它双倍的重视;因为这是一次电视界与思想文化界、作家的富有创作性的合作。

以下选登的,是6月30日本报艺来部召开的讨论会上的发言,未经本人审阅。


金观涛(《河殇》顾问):

《河殇》的播出,在全国知识分子和广大电视观众中产生了很大影响,也给我一个很深的印象和内心震动。我深感一条,中华民族在现在这个时候,是如此地需要思想,正象干渴的黄土地需要甘雨一样。而这作为知识分子和理论工作者原来是忽略的。

我们总有一种想祛,因为搞理论过于艰深,搞文化反省那么复杂的问题,历史问题、哲学问题、文化弊病的问题、我们怎么走过来的问题,老百姓是不可能想这么复杂的向题的:老是把文化补,研究、理论的探讨,停留在一个知识分子的圈子里。中国近代史,甚至可以说世界史,大多是关于文化的创造,历史的反省,最初也都是局限在一个知识分子的圈子里。这在中国近代史上是非常明显的。在知识分子圈子形成了某些“思想”,然后再影响到大众中间去。人民需要思想。理论家要和人民一同来思想。这个来自人民的思想,只有再回到民间去才能产生改造社会的力量。对这点我们以前估计不足,《河殇》使我深有所感。《河殇》在进行新的创造,属于新的文化运动。以往的思想启蒙运动传播的煤介全都是文字、书报、杂志。目前中国正好碰到了“五四”以后又一个伟大的启蒙时代,它恰好以电视媒介这一新的形式干预进来了,使整个民族一起通过这一媒介共同创造新文化,来反省历史。由此我深感对于《河殇》剧组,对电视工作者以及想到创造新文化的那些知识分子,有一种很重的责任。因为这是一种大的文化,它直接在影响着历史和人们的观念,我们要非常负责,如履薄冰。如果我们再犯错误,可能就是历史性的错误。反之,正确的东西,也将会推动历史的前进。从这点看,《河殇》应该从科学的层次、更高的层次上,从历史对我们的要求上,再来反省我们的工作,看看是否真正站在历史的十字路口了。就象马克思讲的,站在科学的门口,就象站在地狱的门口一样。我们是不是具有这样一种彻底的精神?我希望《河殇》剧组能以这样的精神摄制出更好的片子。


何西来(中国社科院文学所副所长):

一、我看电视,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震动。《河殇》站在当今思想界的最前沿,对此,我们应当给予高度的重视、充分的评价。如果没有改革、开放十年来知识分子的思考,就不可能有《河殇》这样的片子。前者是后者的思想源。《河殇》对它的思想源的概括需要有胆,更要有识。另外,它具有一种理性的魅力。除了打动情感,它主要撞击在人们理性思维的层次上。哲学思想与形象结合,产生了一种通常很难产生的效应。所以,这是一个创造,也是思想界与人民交流的一种恰当的形式。片中许多很尖端的理论问题都能撞入普通观众的心里。

二、《河殇》表现出中国知识分子那种深沉的使命感、责任感、忧患意识。打动人靠的是这些。编导与人民的心通了,找到共鸣振动,情绪感情一下子就调动起来了。这是一种最可贵的精神,但现在文学界有所丧失。“玩文学”、“玩评论”的现象很普遍。当然,这种忧患意识、责任感、使命感不论在哪个领域里碰的钉子都不少,决不是坦途,搞不好要翻船。这使很多人退缩了。在这点上,《河殇》使我感动。许多话一讲就讲到人们心里去了。有的地方我可能不完全同意,但看的时候被它那思想和感情的洪流卷进去了,一同进行思考。它在观众中产生了很大的震荡,看了以后有一种危机感,感到压抑,但压抑是奋起的前奏。没有危机感就不可能奋起。《河殇》达到了电视艺术迄今为止的最高点,靠着它的理性和思考,打动了不仅一个层次的观众。我相信,它一定站得住,并且一定能站在我们这一代人的心里。


陈鼓应(美籍华人、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

从台湾到美国再到大陆,看了四十多年的电视,这一类反映社会问题,民族命运的重大问题的作品,在美国是没有的;台湾近几十年的现状也很严重悲惨,可是也没有过这样的片子。美国、台湾以及西方社会,学术、文化教育水平很高,但他们的电视把人的智能降得很低,使人的智力、思考平庸化。我是偶然看到《河殇》中《灵光》这一集的。可惜节目的时间非常不利,最近电视节目打开就是唱歌,黄金时间全被占了。(与会者插话:《灵光》放完了是第二天零点三分。)我看完后,被冲击的程度一直到站不起来。近几年读了许多论文,发觉大多是一种思想模式,连语言都非常生硬,但《河殇》却是散文诗一般的作品,使得丰富的理性与形象结合起来,达到一种非常高妙的境界。我们应感谢中央电视台领导,并向他们致以脸意;他们以很开放的心胸,把《河殇》贡献给观众。我回到国内后的一个突出的感受就是学人、知识分子的地位这么低;而且,有了意见也发表不出来,除非做了人大代表、政协委员,青年人就更困难。所以积郁的思想一下子迸发出来就容易流于情绪化,而《河殇》是非常理性地、冷静地提出了问题。由于它有自我批评精神,对中国、中国知识分子、影视界以及中共的形象都会很好。


阎晓中(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所):

大众传播媒介应鼓励人们介入政治、经济、文化生活,要给出空间,才能使人民有参与国家社会生活的机会。这不是开绿灯,而是打开参政、议政的渠道,使人民和政府沟通,使一些思想明确、观点鲜明的意见有出台机会。关于《河殇》,我认为它的再思考具有一种凝聚力量,它不是盲目地鼓动情绪,而是理性的分析批判。中国历史漫长,腐朽的原因很多,仅仅用地缘政治学、经济学的观点去解释,也许不够充分,应从多方面找原因。


黎鸣(民政管理干部学院):

《河殇》是“应运而生”的,所以它才有强大的震荡力。我说的“运”就是当前我们的文化背景。当前的文化背景有什么特点呢?这使我想起《资本主义的文化矛盾》一书中的一个词,叫做“庸人的文化”。在感情上,我们可能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个词,但是冷静地看一看,就会发现,确实有某种东西弥漫、浸透了我们的生活。到处都可见到迪斯科“文化”、气功“文化”、打牌下棋“文化”等等,形成“热点”,此起彼伏。我们真的可以并有能力坐享其成了吗?现在。我们上上下下全都承认了改革己经到了一个风险比较大的关口,中华民族要又一次闯关了。那么风险何在?仅仅是通货膨胀,物价飞涨吗?不是!如果那样认为就错了。社会改革绝对不是经济学和经济学家可以独擅的。所以我希望经济学家们冷静下来。比如“价格改革”并不在于要政府去调整价格,而是通过价格改革来改变它所决定的机制,那么,既然目的是改变机制,为什么提出一个“价格改革”的口号?这实际上造成了一种上上下下的误解。《河殇》的意义在于它在此时重新提出问题,对一些似是而非的间题重新分析,并再次思索:中华民族何去何从?《河殇》振聋发聩,它使许多悲观麻木的人重新去思考问题,我们很需要真诚、严肃、一针见血地提出问题,但过去宣传媒介很少提供这样的机会。这次《河殇》在中央电视台播出,使我们看到了希望和可能性。


崔文华(北京广播学院):

中国电视队伍具有一定的草创性,老一代由于固有的思维模式,在电视里做到的、想到的都有很大的局限性,在一定意义上落伍了。电视应该掌握在最具有现代文化观念和文化思考的人的手中,而不是不很称职的人的手中。中国电视应该与精英文化层次搭界。精英文化也应有积极的参与意识。六亿电视观众,这对于过去的文人学者是不可想象的,思想界应该重视这个事业。《河殇》向我们提出了一个方向,展示了电视的一种可能性,而我们对这种可能性的认识还只是刚刚开始。


张显扬(中国社科院马列主义研究所):

《河殇》对中国民族的历史和现实作了刻骨铭心的反思,带有悲剧色彩。它用视听艺术表现出一种新的世界观。我们以往在思考反省上思路狭隘。比如对“文革”的反省,常常只推到1957年,并仅仅局限在政治和意识形态上。许多问题不能放在一个大跨度上去看,座标体系不清楚,怎么看得清?在时间上仅仅从鸦片战争去追溯也是不够的。比如,不把它放在亚细亚生产方式和社会结构拒绝商品经济发展的大背景上看,是极难看清中国的问题的。今天中国人需要一种新的思考方式,否则危害不可想象。同时,《河殇》从单一的伦理思考变成了历史、社会、文化的思考。现代社会发展很清楚地表明,制度、所有制、政治制度单一因素的意义越来越小,而综合性的因素正在加强。《河殇》正是摆脱了伦理、政治压倒一切的思考方式,而从多方面进行综合思考。这可以说就是《河殇》的哲学意义。当今中国应该转换成这种思考方式,这有几点好处:一是一个综合的座标体系可以使目标的选择比较准确;二是具有坚定性,不因小的动摇而对大的方向产生动摇,去除心理上脆弱的承受能力;三是加强全民族的抗灾能力。如果《河殇》使有些人感到不适,他应该懂得这是好事。《河殇》的意义不仅是在电视上的,而且在整个思想文化史上都应占有一席地位。


陈宣良(中国人民大学哲学博士研究生):

如果一个人没有危机意识,看了《河殇》应该有了。什么叫危机意识?它要我们去干什么?危机意识就是让我们去反省自己的历史!我们总说中国要走向世界,仿佛中国不在世界上,但中国又确实存在这个问题。其实走向世界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门让别人进来。你所以不在世界上,是因为你把自己封闭起来了。我们的许多口号都经不起推敲,往往把结果当成目标设定,根本原因就是不承认自己不如人。我们从反思以及怀旧情绪中可以看出这个问题。比如,美国人怀旧反思,是说从前虽然很苦很穷,但有人情味,很好;我们也怀旧反思,却总说,你别看今天咱们穷,我们家从前阔多了,你算什么?这是一种阿Q式的怀旧、“反思”,缺乏危机意识。你老是说你祖宗行,不正说明你自己不行吗?这根本不是一种有力量的表现。而我们却一直在做这样一种“反省”。现在我们终于承认了这是一种包袱。但还是有人认为这包袱有一种曲线美,尤其当前尊孔复古在文化思想界甚嚣尘上之时,《河殇》的出现非常适时。对于中国文化我认为就应该持有这样一种批判精神。我们总是不习惯于去深刻地思考一些问题,从不追问为什么。我们感到了自己被关在了密封的铁屋子里,很闷,很痛苦,但我们是怎么进来的呢?这个问题似乎无聊,但问我们怎么进去的,这涉及到怎么出来的问题。霍布斯打过一个比喻:一只鸟从一个烟囱里掉进一间密封的屋子里后,就很难从里面飞出来。因为里面有窗户,窗外很亮、很美,鸟看见了,就直接去撞那窗子,它从来不想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它看见了窗子,于是注定出不去了。说实话,我们很象是这只鸟。我们已经钻进去了,现在透过玻璃看人家过得怎么都好,自己怎么都不好,就是想过外边的好日子,可我们老是不想自己是怎么进来的。我认为《河殇》在开始想这件事了。它为我们找到一条走出去的路指出了一个方向,这种探索很有意义。


贺兴安(《文学评论》编辑部副主任):

《河殇》有两个特征:一是走向清醒的自我认识;二是支持当前的改革、开放。一个民族走向清醒的自我认识是个非常痛苦的过程。对此,我们的民族大概经过三个阶段:第一次是“五四”,认识到中国的“老大”地位不行了;第二次是解放后,后来发生了“文
化大革命”,表明一个民族的解放只靠摆脱列强的枷锁是不能完成的;第三次是“三中全会”以后,前提是改革、开放。《河殇》不仅仅是几个青年人的作品,而是改革、开放后,整个文、史、哲学术界科学研究成果的电视化传播、展示。这是知识分子思想清醒活跃的结果,是文化繁荣的成果。所以它很自然地支持改革、开放,这就是它的第二个特征。因此,我们全体人民应该重视并满腔热情地去支持它。民族的解放有赖于民族的自觉。《河殇》是精神产品,也应该用精神的方式去进行讨论、争鸣、发表意见。


郑也夫(北京社科院):

《河殇》将深刻的思想与形象的表达方式相统一,井与大众传播媒介结合起来。我总想,我们的思想学术界、知识界怎样才能和社会联系,把所认识到的深刻思想不仅仅封闭在学术界而推向社会?《河殇》做出了出色的尝试。这使我想起托夫勒的《第三次浪潮》。不久前,国内有人说,托夫勒的思想不是他提出的。确实,这是哈佛大学的丹尼尔·贝尔提出的。但我认为,如果没有托夫勒,这种思想还只属于学术界。托夫勒的贡献就在于把它推向社会。我们的学者、思想家所做的不是个人的事,而是为了全民族的复兴。在这个信息和大众传播媒介发达的社会里,思想界怎样找到与大众的联结点是非常重要的,这也是《河殇》给我们的启示。一种思想即使不是你提出来的,但你能把它推给全社会,那么,可以说这个功绩同提出这个思想一样伟大。


张钢(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所联络室主任):

一、一个民族没有目标是非常可怕的,但是一个民族如果把目标定错了,而且在这种错误的目标下进行狂热的运动的话,这比没目标更可怕。《河殇》从我国近百年来,从许多考虑我们民族发展目标的仁人志士的思考、奋斗、失败和痛苦中再次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而且是在新形势下,结合我们那些惨痛的教训提出来的。中华民族究竟向何处去?对达个问题,《河殇》中没有答案。答案应该在全民族的思考中形成。

二、一个目标提出后,能否实现?怎样实现?这是关键的。日本的伊藤博文,中国的严复,都满怀雄心去西方学习。但伊藤博文把日本领着走向世界;而严复却目睹了百日维新的失败,世界打进了中国。中国始终不乏有危机感的人士,但为什么在漫长的历史中没有形成一个整体力量,在一个正确的轨迹上运行?这在危机感的传导机制和转向全民族后的运行轨迹上是有问题的,需要研究。

三、一个什么样的民族才有力量和出路?我认为,一个能够深刻反思的民族,一个能够冷静分析现实,把握未来的民族才有力量。才有出路,才有希望,历史才偏爱这样的民族。所以不能再自欺欺人了。《河殇》第六集关于专制和民主的三大特征讲得很好。我们刚迈出第一步。这样做肯定要和旧的体制、旧的思想观念发生冲突,这是正常的。历史一定要往前走。前天我看了《河殇》剧组收到的几十封观众来信,很感动。从离休干部到小学生,从党、政、军领导到普通工人,反应强烈,没有一封非议的。我从中感到了民族的希望。


(《文艺报》1988年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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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殇论》:《河殇》对中国电视的启示何在?

《河殇论》:《河殇》对中国电视的启示何在?

崔文华

《河殇论》——《河殇》争鸣录


1988年6月11日,中国电视史将永远记下这个日子。这一天的黄金时间里,一部使整个中国久久不能平静的系列电视片开始播出了。凡是稍微留心看过这个片子的人,无论是社会的管理者阶层或被管理者阶层,无论是饱学硕儒还是中学生……都无法对它漠然。一部电视片能引起这样的轰动在中国电视史上是空前的。有人称这种轰动为“河殇效应”,“河殇热”等等。它引起的轰动与对某个电视艺术片的艺术成功的叫好有着很大不同。

现代社会相信,效果就是证明。《河殇》作为一个电视文化现象的巨大存在已不可否认了。人们对这个巨大存在开始从各个角度上探讨。

一、电视专题片为什么要有撰稿人以及这种分工可能带来什么?

对电视片进行分类有不同的层次和角度。同一部电视片从不同的层次和角度就会获得不同的名称。对电视片的名称的确定的深层依据是电视艺术品形态分类标准的建立。这种分类标准的建立将来自对电视艺术品形态的深入的美学描述与分析。而这在世界电视理论领域也还是没有全面深入和严格系统化的。迄今,电视艺术片的分类名称的获得基本上来自于经验习惯。

在中国电视界,习惯于把对某一专门方面的内容加以纪录、介绍、评述的电视片称为专题片(这里仍是一个不精确的描述性定义)。《河殇》就是一部专题片,不过它的构成方式不以纪录、介绍为主,而是在史诗般的叙述中评论。它的叙述就是评论化的,它的评论也具有叙述内涵,它所创造的美感直观与理性抽象是力求统一的。由此而寻求电视专题片所具有的最大限度的多向表现功能。因而,它的画面与解说词也在寻求着张量的高强度化。而不是如目前有人曾经认为的那样,是二者一个追随一个,或以某者为中心,等等。

其实,这种感觉来自于感觉者自己的一个习惯模式。这个习惯模式来自于中国电视史一个习惯模式。

从1958年中国有自己创作的电视艺术品以来,电视艺术品如何构成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较好的探讨。其创作实现只是来自于摸索性的自然经验。当然,这也是中国电视初创性特点和后来发展历程的动荡不定、难以稳固深化所造成的。相关学科的贫弱与未能渗透也是原因。

中国早期的电视专题片的创作过程大抵是拍摄者先有一个基本的拍摄目的,由此形成一个简单的拍摄提纲(甚至只是一个“腹稿提纲”),然后开始寻求有关画面。然后将所获画面连缀起来,再请电视界内或外(其实那时电视界也有“外来介入”)“文笔”较好的人按画面写解说词。这种解说词与画面常处于简单重合状态。基本上是“看图说话”。其词可说大抵是意向单一而且十分表面化的文学散文。画面上是水清便用各种词藻去渲染水清;画面上是山秀便也去照说山秀,如此等等。这种撰稿思维还只是散文入门层次上要求的文学表现手法。这里的电视画面思维要求的内涵也不比这高很多。当然这里也有社会时代的原因。当时的社会只要求文学与电视共同去表现“到处莺歌燕舞,更有潺潺流水……”没有深层开掘和多向开拓的社会要求,更加之中国电视还处于它的童年期或少年期。它的艺术思维水准也不可能太高。

一种文化生产方式形成后是有一种惯性的。“看图说话”的模式至今也没有完全消失(作为一个大的文化生产部门,它的内部发展不平衡,出现一些次品也是必然的)。

上述情形不论其产品质量如何,单就生产队伍内成员的结构方式而言,这里的撰稿人纯粹是解说词的撰稿人。解说词后于画面而形成,确是画面的从属物。它不可能对画面和画面组合的立意作更多的超越。这时候,请来什么样的撰稿人,实际差别并不大,除非撰稿人参与拍摄立意的确定(一般很少有这种可能)。实际上,这时候只要请来能够“看图说话”的撰稿人也就够了。当然如果“文笔”好一点(即句子流畅点,用词华美点)情形总归会好一些。

随着电视专题片篇幅的加长,内容的扩大,专题片事先有一个详细完整的拍摄底本的必要性就显现出来了。尤其对于使用资料量较大、涉及面较广的专题片,事先有一个详尽的拍摄底本就使得资料的选取,各类材料的搭配,主题的展开结构变得清晰而易于把握。从制作过程上说,有了这个底本才可能进行剪辑。

象《话说长江》、《话说运河》、《唐蕃古道》、《黄河》这样的所谓巨片所以事先没有详尽系统的拍摄底本,那也是因为这种片子虽然篇幅很大,但仍属简单结构,主题层次较少、探究性“阐述”的内容不多。拍摄对象的,“线性”特点决定着这些片子的线性结构,民俗风情和地貌特色便是它在这条线性排列结构中的注目点。我所谓的“世居地理环境崇拜”与“历史崇拜”便是它们的基本主题构成。这种片子的内涵构成是比较简单的。无须用详尽严整的拍摄底本把立意与材料选取都预定,只须有一个梗概的拍摄计划,确定一个拍摄范围,便可进入拍摄,然后先把所获镜头材料剪辑成片,后配解说词也是可以的。也由于镜头是在拍摄过程中发现和获取的,预拟详细底本并没有意义。

到了《让历史告诉未来》,先写出详细的拍摄(剪辑)底本的重要性就显示出来了。面对几十年的历史,表现重点的确定与材料的分配、选取、组合没有一个详尽的底本依据是无法完成这个作品的。但是,这个片子还是把一个老故事换一种新讲法,赋予一个有些褪色的主题以一点新的光泽,所以,只需要文学思维或准文学思维来拟定这个拍摄底本就够了。但无论如何,这已经是先于画面组合而撰稿了(尽管可能在片子编成后还要根据画面作些改动)。稿子不再是在片子辑成后去“解说”画面,而是对整个片子从立意到结构的一种先在的规定。它的作用便已如拍电影故事片的剧本了。虽然不能说电视专题片以先撰稿后拍(编)片的方式来创作是从《让历史告诉未来》开始,但篇幅较大,题材也较重的电视专题片以先撰稿后拍(编)片的方式进行创作是以《让历史告诉未来》为第一个较受注目的成品的。这种劳动组合方式由此受到了注意。

《河殇》是以先撰稿后编片子的程序创作成的。《河殇》要传达的信息、它所包含的思想观念,形成的结论,最先不是用“画面思维”获得的。它们来自于以语言文学为思维工具的各种学科。它们也必须用语言文字组成一个可表述系统才有可能向另一个足以涵纳它的表现系统输人。这些从以语言文字为思维工具的学科中来的内容,是可以用画面表现的,是可以通过电视思维来加以结构重组和传达的。这样,《河殇》(以及《河殇》一类的电视片)以预先撰写的文字稿作为编片的先在规定,从符号学上说有它的合理性,是必须如此的。

也正因为如此,它展示了一种创作队伍新组合的巨大可能性:让以语言文字为“操作手段”的其它学科中人参与“电视画面”创作思维的语义性先在规定部分的确立——撰稿。电视专题片的观念内涵、主题层次、逻辑结构、待用材料在这个部分被文字化地预设了。这是专题片的语义内核,当然,也仅仅是语义内核。

在电视发达的国家,由于电视文化产品的拍摄制作工具比较容易拥有(或接近),因而,人们对电视文化产品的生产技能就相对说比较容易习得。人——机社会距离的普遍性缩短,带来的当然是对“机”的操作能力的普遍提高。这样,学术思想界介入电视文化生产领域从技术上说便比较容易。而电视发达国家的电视机构相对来说对相关文化领域的开发度较大,开放意识较自觉,这使学术思想在进入电视传播方面比较容易。法国电视台请文化人开办读书节日。英国电视台请著名树学家在电视上展开哲学对话,阐述各自的哲学思想。托夫勒自己把《第三次浪潮》编成电视专题片,以及今年5月份中央电视台播出的两位法国生物学家编导制作的电视专题片《地球——入类的阴影》,都可见此中消息。

用电视手段传达学术思想是很自然的。入类对于自己创造的文化传播手段不会划定禁区。前段所举的未来学家阿尔文.托夫勒数年前把自己的学术专著《第三次浪潮》编成电视专题片与生物学家拍摄形象阐释生态学理论的电视专题片《地球——人类的阴影》都是这种努力的成果。表达理论性、思想性、学术性观念也并不必然是电视所短。《河殇》在这方面作出了“中国特色”的探索。学术思想文学界一批人介入其中,成为挂名的或不挂名的顾问。提建议、充实思想。从立意、角度、逻辑结构、材料,甚至到情绪基调的确立,参与这部片子的创作。这批“介入者”中的另一部分参与得更深更多——直接动笔确立这部片子的语义内核——撰稿。毫无疑问,这种撰稿人的出现,为其它学科领域参与电视创作提供了一种极大的可能性。问题不在于电视界多了几个能写拍摄底本的人,而在于他们为可以说还相当浅薄的中国电视界带来了那些学科的信息、知识内容、获取材料的方法,看问题的新角度,等等,中国电视由此将获益无穷。

二、《河殇》产生的体制环境

几年前,笔者开始关心电视,但始终无法喜欢日常电视节目。因而祈望着高水平的作者大量介入电视创作队伍,想象着学术思想界参与到电视的决策与制作中来将会有多么重大的意义,电视界将有多大的改观。此后在文章中和谈话中一直鼓吹这种可能性的出现。

但是,在中国的社会现状下,这种介入或参与是有困难的。个人对电视拍摄——制作设备的极难占有(或接近),使中国学术思想界对电视生产有很大的生疏感。这在心理上和操作能力上增加着介入和参与的个人方面的困难。在社会方面,中国的政府办电视型体制,条块封闭式的建构格局,使得电视界高度硬化,根本不是想介入或参与就有可能的。

《河殇》打响后,学术思想界介入电视会给电视界带来巨大变化的可能性变成了现实。它再也不是某种“理论畅想”或“理想型设计”。但是,千万不要以为《河殇》是中国电视制度的必然产物。决不是,中国的电视体制恰恰无法必然产生《河殇》这样的电视文化产品。从《河殇》的创作队伍的构成、学术思想界都在探讨的“热点”问题的“热度”,以及目前的普遍社会情绪看,《河殇》的产生有必然性。然面,中国电视的体制环境却使《河殇》的诞生显得那么偶然,那么幸运!分析一下社会的文化构成便可见出这一点。

任何一个社会的文化都不是单一的,都是由不同的文化层次、不同的文化意向等等构成的。从最简单的(也是最主要的)层次构成上来说,可分成大众文化、精英文化、国家意识形态三个部分。一般说来,国家意识形态是一种维持现存秩序的政府意识或官方理论。它是社会“制度性管理”的观念形态,对社会文化起到一种“强统一”作用,一种使之“纯化”的规范作用。当然,这就决定了它的文化内容的高度单质性和目的的有限性。而精英文化是社会精神的前驱部分。是对已有的历史所累积的各种文化成果继承得最完善、也是以现实文化的进一步开拓为己任的部分。因而,它的内涵必然是博杂多元的,其文化日的的趋向也更广远。它对国家意识形态具有很大的超越性。精英文化与国家意识形态无法保持一致是必然的。如果某个社会出现了一致那也是用高压手段达到的强控制性表面一致。在一个科学理性和民主比较发达的社会,精英文化对国家意识形态的干预作用和指导作用较大。这时的国家意识形态中的文化开发性和建设性便较大。而在专制型社会,情形刚好相反。是以专制权力为后盾的国家意识形态指令和控制精英文化。精英文化的社会文化前驱作用和对社会文化发展的引导作用大大退化,它的开拓性与建设性作用大大萎缩,甚至退化为狭隘专断的国家意识形态的宣传工具。这种社会的精英文化与国家意识形态本应具有的某种(有限的)文化发展组织作用,也都处在僵硬自保状态。

大众文化是以自身为目的的文化。它的意向是获得自身满足,它不象精英文化或国家意识形态那样带有外向的干预性、引导性、规范性等等。其实,某种意义上说,大众文化是社会文化生产的消费市场,在这里得到普遍的社会实现是社会文化生产部门的重要目的之一。大众文化的接受性较强,但也并不意味着大众文化就是被动接受的。它有着自己的选择机制。并且它对其它文化领域的消极反馈有着重要的社会淘汰作用,而其积极反馈有着刺激发展的作用。这样,富于接受性的大众文化与对之有强大影响作用的国家意识形态和精英文化也不是完全同质的,或具有相同意向的。它们处在充满文化介质的社会空间中相互影响着。这些文化介质可以是大众传播工具、社团组织手段、人际交往、规范教育等等。其关系可表示如下图:(图略)

中国有着一个数千年的传统:认为国家意识形态是唯一的观念正统,至高的意识存在,一切社会文化观念都必须与它保持一致,作为它的附庸而存在(这种文化形态当然是政治体制使然。在这种政治——文化体制中。任何文化存在不是变为附庸便是被看成异端。“淡远”到或隐晦到难以看到思想锋芒的东西才不会被计较)。这个传统在本世纪五十——七十年代被继承和发展到了一个空前的极致状态。时至今日,以及在一个可预见的未来时段内,这个传统的余绪将仍然存在。

今天,力求尽快进入现代社会,改变传统的社会形态已成为全社会的努力方向,精英文化层对此表现得更为强烈。而在现代的文化多元社会,精英文化对国家意识形态的独立性(以及游离性)的趋势是将随着现代化的水平的提高而增强的。这是现代文化特点使然,有利于现代社会的自身文化发展。在现代社会中,国家意识形态对社会文化实行全面包办和一元控制,实际上已经不可能,而国家意识形态为了自身与社会整体文化的协调存在,也不必要追求这一点。然而,那长久的政治——文化传统模式对中国现实状态仍有规定作用,甚至是某些现存秩序设计的深层参照。

中国现存政治——文化模式体现在电视领域的大致情形可作如下图示:(图略)

在这种格局中,对国家意识形态具有一定独立思考精神的精英文化的观念和取向是很难介入的。加上如上文所分析的,电视界外人对电视界的介入由于个人和机构体制的原因,精英文化对电视界的介入就更难。

但是,随着中国社会文化的现代性质的日益加强,一个影响巨大的文化领城不被其它文化领域介入已是不可能了。尽管中国学术思想界对电视的重要性开始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河殇》一出,这种认识就已经相当普遍地深化了。如果说此前中国学术思想界对电视的参与并不普遍,也并不热烈,那么,现在已大都有跃跃欲试之感了。尽管在很多方面准备并不足,也无法相信能够很快参与进来和每次参与都很成功。

学术思想界对电视的参与感是相当普遍地被唤起了。但是,中国现存的电视体制对这参与的实际展开还不是合宜的。目前参与的实施,还主要靠电视创作人员去“个人化”地出动邀请(当然这种邀请仍然要被允许才行),而不是体制化地全面展开。那么,这就只有以电视创作人员对学术思想文化的认识程度来决定电视对学术思想界的兴趣了。

但是,稍稍考察一下电视队伍的构成,便不难知道这种兴趣不可能太大。仅只有三十年的中国电视,它的队伍构成之初也不免具有草创性。基本文化素质普遍不高。对学术思想和精英文化层的观念产品,可说并无较多意识。而1958年到1976年这将近二十年的时间的整体社会政治——文化气候也不可能让一个被规定只能作为“政治喉舌”的宣传工具对其它东西关心得太多。最近十年,中国电视确实发展迅速。并且充实了一批受过正规系统教育的人。这批“新鲜血液”,大都毕业于电视、新闻,或文学专业。其中或者对学术思想文化有较深意识,但出于在业务部门中扎根尚不够深,阅历不足,无法完成“引进”的大事;或者已经过早地被狭隘的“专业”思维所局限,变成了只是应付日常业务工作的“专业人才”。

如果分析一下《河殇》的编导夏骏,或许可以有助于我们认识在今天这种尚不甚合宜于“引进”的电视体制中,高素质的有能力从事“引进”的编导对目前的中国电视何等重要。

夏骏1983年毕业于北京广播学院电视系。获学士学位。这使他具有了电视方面的系统的了解和技能。但他不满足于这个层次上的教育,更不受限于专业,考取了中国现代文学专业研究生。1986年毕业,获硕士学位。在读研究生期间,仍然不受专业局限,广泛阅读哲学、历史、政治、经济等方面的著作,建立了开放性的思想结构。还在二十二三岁的时候,对于诸多学科的热点问题、前沿问题就有着敏锐的感悟。当研究生毕业后,他“回归”到电视。但也自然就无法满足中国电视的某些现状。他自然也就不难意识到改变这种现状应何所借助。他知道什么叫学术思想界!他知道学术思想界在哪儿!他有与这个圈子对话的能力!他更知道从这里“引进”什么!

本文作者与这位年轻的编导谬托相识。在他“拉班子”的时候,每当他有暇顺便来笔者的斗室“转一圈”,或者到大食堂弄几碟破菜,共饮一瓶啤酒的时候,他就会兴奋地讲,他今天又跟学术界的哪位怎样怎样“接上了头”,金观涛、厉以宁、刘再复、庞朴……“聊”的那些话使他有多大的兴趣。他流露出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开拓者开拓事业时候的兴奋,我看到的是中国电视界是怎样向学术思想界渗透和“引进”的,希望的是“电视文化活动家”的出现。

《河殇》总撰稿之一苏晓康曾深有感慨地说:“夏骏二十五六岁的人拉起这么大一件事,真不容易!”他是在谈起《河殇》奠基之初,面对某处有些不肯帮忙的举动说这个话的。言下之意是希望有此举动者“理解”。但从个人准备基础上说,夏骏干出这样的事是“容易”的。我不知道假如没有这样一个夏骏,会不会有这样一个《河殇》。

《河殇》作为中央电视台一个选题的直接过问者是副合长陈汉元。用目前的行政习惯行话叫“直接抓”这个事。这位二十多年前出身于华东师大中文系的副台长把这个任务(实在是大胆地)交给了夏骏。此后,他是来自领导层的“坚强后盾”,但这位聪明得似乎有点儿过了头的老大学生却决不干预创作上的事。他自己就是写电视专题片解说词的好手,但他从不对《河殇》的拍摄底本和解说词动一字。而按照上文我所指出的电视管理图示:在他这个地位上,以政治——业务性指导和审查“参与”创作本是他的权限。我不知道可不可以这样总结:意识到了在“不科学”的体制中如果领有了“并不科学的权力”,使用它的最好办法就是淡化它。这或许可以作为“无为而治”的今解之一。

任何一个文化作品,换一个角度就可以形成一堆挑剔。陈汉元如果在《河殇》创作之初就对之大加“斧正”,假如又是站在国家意识形态代表的身份上进行“斧正”,那会怎么样?中国电视界是绝对不缺少这种“斧正”者的。我不知道,如果陈汉元是这样的,我们看到的《河殇》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大概不少人都知道,《河殇》最后审批通过,决定播出,是广播电影电视部副部长王枫拍板的。海外某家报纸称:副部长王枫审看完《河殇》后拍案叫绝,当即下令复制一百盘录像带分送……云云,未免传闻失实。

审看会前不到两个小时,笔者接到《河殇》编导电话,大意是副部长一会儿审看《河殇》,结论难卜,你可否去一下,如果出现了需要说一下的问题,作为旁观者说几句。年轻的编导看上去是坦然的,但内心大约也不无紧张。他的一番辛苦,无数心血,他的那些“绝对出色的撰稿人”(夏骏语)的芳动,就要在此刻决定命运了。

小审片间,摆放一个放像机后,当坐进第八个人时便已很拥挤了。屏幕色彩也不正。只把精编好的一、五两集看了。看毕,静场片刻,然后副部长平静地问大家有什么看法,大家静静地等领导定调。副部长仍很平静地说,我看不错。就是解说词似乎太满,观众连看起来可能很累。旁边人告诉说,每次只播一集,每周一次。副部长认为这还可以,问了一下播出具体时间的安排,同来审片的领导提了一两个枝节问题。中间陈汉元副台长“疏导”了一下思路。说此片是给改革开放张本的。看完片之后的审议也大约只有半小时左右。其间并没有发生需要说一下的问题。全过程没有一点戏剧性。审片会就结束了。

大家知道,我们的任何电视节目都是要经过审查方能播出的。审查标准的基本模式当然首先是政治上不出事,其次是艺术上好看(可以说是“政治标准第一,艺术标淮第二”在现时条件下的活用)。中国电视的名牌节目——新闻联播每天至少都要有副台长和副部长审看才能播出,这是典型的例子(这就使新闻甚至在显性层次及表达角度上都国家意识形态化了)。而对于任何电视节目,这种审查都决定它能否进人传播渠道。如果审查未能通过,不准进人传播渠道,那便是胎死腹中。没有进入传播的电视文化产品是没有社会生命的,它等于不曾存在过。在《河殇》的审看中,主枫是作为体现国家意识形态的国家层文化领导而对这个电视文化产品具有决定命运的权力的。在电视的各项立法都很不健全的中国,审查的标准便是握有终审权的领导的意味感觉和观念尺度。他们的观念的开阔度便是电视文化产品出笼口子的宽度。《河殇》的文化内涵与国家意识形态究竟在多大程度上是一致的,本是一个几乎无法度量的问题。作为体现国家意识形态的终审权持有者,王枫是可以提出很多重大删改意见的,乃至作出不予播放的决定。如果把《河殇》的诸多思想锋芒都删改掉了,《河殇》还成其为《河殇》吗?如果审查没有通过,对于中国社会公众来说,《河殇》便不曾存在过。或者象电影《原野》一样,一压数年,以后即使再拿出来播,《河殇》的社会价值还会象在今天的历史条件下这样大吗?

可以设想,假如不是王枫这样的一个终审者,中国电视观众是否能看到《河殇》确实难说。这是一种制度的特点:无数人需要的东西能否诞生是由一个人的意志决定的。

我假设了如果没有这样一个夏骏,这样一个陈汉元,这样一个王枫,便没有《河殇》。这当中充满了个人性的因素的作用。中国电视的现存制度并不必然保证《河殇》的问世。哪怕中国学术思想能够(并且也早就)形成《河殇》水平(甚至比这水平更高)的思想成果。

或许你可以说,既然中国电视界已经有了夏骏这样的编导,陈汉元、王枫这样的领导,那就说明中国电视制度正宜于这样的创作人才的活动和这样的作品的生产。固然,随着思想解放的深化,现代文化思想的传播,电视界象陈汉元、王枫这样的领导者是可望日益增多的。但也要清楚地看到,在可见的未来,百分比还不会太高。象夏骏这样的编导及所导的《河殇》,到目前毕竟还是千亩地里一颗苗。当然可以期望以后会有与之相匹敌(或水平更高)的创作者及作品产生,但出现的几率仍然不可能稍高,其势如“雨后春笋”是难以想象的。整体的政治、文化体制中的亟需改变的东西还根深蒂固,简单行使权力干预创作的习惯法则在,单一观念形态对无限丰富的意识多元的创作的审查制度在,我们的设想就无法太乐观。

我们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个问题。

从电视界外“引进”创作人员的做法在《河荡》问世前便已有试验。今天也正在实行并将更多地这样做。学术思想文化界介入电视的热情也正在被唤起。请“文化人”为电视片撰稿完全可能成为一种日益扩大的时髦。这马上产生了一个问题:介入之后会怎么样?

在现存电视体制中,“直接抓”电视片的领导者是第一个审查者,要知道,并不是每一位都有学术思想对话能力的。又如果他的“观念开阔度”不够,第一步说服他就很难。无法取得一致意见时,自然是创作意图应服从领导意图。如果这位领导再粗通写作(权力又常使他有些刚愎自用)的话,他完全可能把撰稿人的表述方法完全改成他的表述方法,他感觉不好的东西便删掉,他希望添的东西便“自如”地加进去。从创作上说,这样的拍摄底本会是个什么样子将是可以想象的。

象夏骏一样对各种“前驱”性思想有着敏锐感悟,对撰稿意图能深入参与,大大发挥,并以电视手段最大限度地加以表现的电视编导还是不多的,这是人的素质问题,也同样是体制问题。由于我们电视体制的诸多不完善,使电视人员变成了整天忙忙碌碌的事务人员,把自己消耗在与文化——业务无关的琐事上。使他们很少读书的时间,而电视节日设置等方面的同样的体制派生问题,使他们不太需要读书。也可以应付日常工作。久而久之,他们失去了读书的需要和兴趣。以致今天的太多的电视创作人员对学术思想文化相当陌生,十分隔膜(其中也不缺乏受过大学教育的人)。同属文化部门,那种隔膜程度是很令人惊讶的。如果是这样的电视编导人员同来自学术思想界的撰稿人合作,其结果可知。

由于那个“语义内核”——拍摄提纲和解说词是要通过摄像机和编辑机才能转化为电视艺术品的。而撰稿人对这些机器没有发言权。假如是习惯于自己的思路而对包含着学术思想命义内涵的稿子并无深人了解的编导,他也会要求自己编的片子合于自己的习惯思路,进而要求改稿子。如果撰稿人坚持意见,那么,编导自然会以“画面无法表现”为理由而进一步要求改(没有深入理解的东西倒确实无法表现)。电视艺术品最终是一种“机器产品”,手里不掌握机器的人对它的最后完成形态也就没有更进一步的发言权。稿子希望深入些的思路也就会消融在编导的习惯思路中。

经过“直接抓”片子的领导者和编导的这种双重加工,企图有些新颖命义的撰稿构思同熟俗的撰稿构思也已相差不多了,而参与创作的双方(三方)又觉得都很“累”。那么,外来介入者以后还有多大兴趣介入,电视圈内人以后还有多大兴趣邀请,便都未可知了。

这就是在现存的电视体制中,学术思想界介入电视后所可能出现的或许正在出现的情形。

笔者作为一部纪念中国电视开播三十周年的电视专题片的撰稿人,为了积票材料而在对电视界的采访、观察中,相信自己的上述看法不是没有根据的。

从以上的基本分析中我得出结论,单从电视体制环境而言,《河殇》的产生确是机机缘辐辏,风云际会的一个偶然的成果,而决不是现存电视体制的成功的体现。

三、对批评《河殇》的几个常见角度的评析

任何批评其实都是先有一个提出的或未提出的标谁,作为一个角度规定,一个理想型架构,然后指出被批评对象不符合这个标准,不合于某种完善形态。也正因为这样,对任何事物都可以提出批评。重要的是,批评当展开自身之前,应反观一下自身。投入批评所使用的大前提本身是否也应先从几个角度审视一下。人类理性应该早就同单向度、单层次的思维方式告别了。

对《河殇》的一个常见批评是说《河殇》激情多而分析少。那么,理想形态似应是充满激情的分析?或者是充满分析的激情?(!)在我看来,《河殇》除了其它属性之外,它更重要的是一个艺术品,从才华横溢、词采飞扬的解说词,到博集纷呈的大冲击力画面,都说明它是一个艺术品,而不是配以活动图片的分析说明,或插图式理论论文。激情洋溢正是此类艺术品的自身必有规定性之一。它以自己的艺术感,粗线条的力度,溶汇着丰富的然而也不可能(亦不必)面面俱到的观念思想,给朦胧然而普遍存在的某些社会思考、感觉提供一种催化力量,激活一些新的社会思考,提示一些社会观念自行组织的凝聚点,如此等等。如果以要求学术论著的标准看《河殇》,就犹如用形式逻辑的规范套史诗。

与此批评略有相关的是从《河殇》的某些史料运用有误、判断结论欠妥,引喻失当等方面入手,部分地甚或几乎要全部地否定《河殇》。如果从这几个方面试图对《河殇》有所匡正,这无疑是建设性的。

如果《河殇》出现了某些史料运用不切,判断不周,结论欠妥,引喻失当等,那并不足以否定《河殇》。社会如此普遍地欢迎它,便已证明它有不可否定的价值。它的那些不足非但不能证明《河殇》这条创作之路要不得,而且能说明《河殇》对学术思想界开放得还不够大!请的人还不够多!创作队伍的知识结构还不够完善!在今天的规模上就已创造了一个如此非同凡响的开端。规模更大的开放将复何如呢?《河殇》的创作之路将是发展中国电视的一条极有前途的道路。如果体制给它提供足够空间的话。

对《河殇》的“技术性”批评主要来自电视界内部。其中一个最有代表性的看法是:《河殇》是以解说词为中心,而不是以画面为中心。这违反电视艺术的规律。如此云云。

这正是从狭隘僵板的“专业”意识出发提出的批评。批评的提出本身就显出了批评者自身的极大局限性。

本来,电视是一种综合艺术,解说语言、音乐、画面都是它的表现手段。电视片也有不同类型和不同的表现重心。不同类型的电视片以三者中的某一手段为主,是根据需要来体现自己的表达重心。这本来是很正常的。例如电视音乐片,主要以表现音乐为主,配以(从属)格调相近的画面。这在画面中心论者看来或许也是不可容忍的。但是,人们创造了它,也接受了它,它也给了人们以艺术满足。其实,某些“纯音乐”论者对电视这样做也不满意:因为画面使音乐的“无限性”变成了“有限性”。

这些无非都是狭隘的“专业”思维造成的自我桎梏,自我局限。人类创造了各种文化艺术表现手段,各长于表现世界的一个方面。在综合艺术中,它们通过互补达到更完满的表现境界,服务于人类的终极文化目的。狭隘的“专业”思维相信只有自己那种手段的“纯粹化”,似乎才能使一门艺术成其为自身。实际上,他们竟没有深入想一下,没有哪一种艺术手段能做到彻底的自身纯粹化,甚至它们在深层结构上就都已经是相通的。如果有哪一种手段真达到了彻底纯粹化或绝对中心化了,它也就什么都表现不了了。

以表现音乐内容为主的电视音乐片以“音响”为主,不影响它成为电视艺术品。请注意,这里是音响中心,而不是画面中心!

以表现观念性、思想性的语义内容为主的电视片中,解说词显得重要,同样是正常的。这正是这类电视片的内在规定性,而不是它可批评的地方,不是它违反电视艺术规则的地方,正是它发挥(甚至开拓)电视表现功能的地方。

固然有不用一句解说词的电视片,那是只用画面就足以完成它的表现任务,这只是电视片中以“画面为中心”观点的一种表现,而不能说这才是“真正”的“纯粹”的好电视片。如果认为只有这才是真正纯粹的正宗电视片,那就象只承认电影中的无声片是电影“正宗”,而有声片是野狐禅一样悖谬。

电视界还有人说,如果把《河殇》解说词拿到广播电台去播放,也可以产生同样的效果,以此来讽刺《河殇》不是成功的电视片,只是成功的散文配了画面。这正是没有从最一般的理论层次上了解电视的传播特性的说法。单纯的听觉接受是怎么也达不到视听兼收的欣赏效果的,这一点无须多做论证。而这种说法也来自于投有看懂《河殇》的画面!《河殇》一开头便用了一组寓意深远的画面:汉族老太太在烧香拜佛;伊斯兰大斋节的大场面礼拜;少林弟子们拜佛;藏民在塔尔寺五体跪拜。这里不着一字,然而画面的信息量极大:人类不分民族,不分时代,都在造神与乞神。他们总要使自己归属于一种(纯属虚幻的)崇拜物,仿佛归属得越彻底心里才越踏实。扩大开来,对于自己民族的已经丧失了现实有效性的传统价值,习惯的崇拜对象,等等,又何尝不如此……这组运用得非常“艺术”的画面,几乎可以作无限阐释,它们放在片头造成的效果对阐释《河殇》的主题再恰切不过了。这组画面是年轻的编导的灵感与匠心的结晶。象这样的艺术的画面运用是很多的。作一个横向比较,有几部电视片的画面运用达到了《河殇》画面的那种冲击力与感染力?难道这不足以说明《河殇》是真正的电视艺术,而且是出类拔萃的电视艺术吗?

认为《河殇》是解说词为中心(潜台词便是它不是好电视片)的看法,来自于一个由来已久,听起来似乎一也满有道理的“影视理论”。这个理论认为,一部电视专题片如果先不看画面,光听解说词就已知道它说的是什么事,就已听懂了的话,那么,这部片子就不是一个好片子。因为似乎这样的片子使画面变成解说词的重复或附加,似乎“画面艺术”不该使画面沦落到这种地步。这其实也是从狭隘的“专业”思维所造成的“画面拜物教”中派生出来的一个理论。

解说词与画面相互生展,相互补充,相互追随,错位,对举,相互解释(词解图或图解词),其相互作用方式是多样的。从形象直观鉴赏到语义符号传达,“双道”作用于观赏者,其作用结果不仅仅是要让观赏者“知道”片子“说的是什么事”,不只是要让人“懂”便算完事。要知道,艺术表现的目的不在这里,而是为了追求达成一种“观赏感受”,它与“知道”完全是两个层次上的。光听词便已懂了,这还没有造成观赏效果,画面能进一步使已经“知道”了的事深刻地感受化。具体到一部片子,如果是词画重复,了无意味,那又当别论。从具体劣作抽引出的有限结论是不具有理论的普遍意义的。即使是纯粹以介绍实事实物为目的的纪录片,也还是追求“观赏效果”的。如果认为不看画面即可知其说的是什么事的影视作品便不是好作品,那么,很多的有声电影杰作的录音剪辑听了便知片子“说的是什么事,”使用这个标准的批评者是不是也要把它们重新评价,打成次品呢?

《河殇》所涉及的向题对子从事社会科学的学者们并不是深奥的前沿性问题,他们听或看(甚至未听未看)解说词时就已经“知道了说的是什么事”,,就“懂”了。然而,他们仍然看,乃至很爱看作为电视艺术品的《河殇》。它给子他们的不仅仅是“知道”和“懂”,而是“观赏感受”,观赏中所受到的直观形象的感染、冲击以及唤起的诸多联想。他们中的很多人对之称道不已,这就是电视艺术的作用,这就是观赏感受的效果。

“擅长”搞电视画面为“专业”者从画面上诟病《河殇》,使人隐隐感到是潜意识中有以己所长、见人所短之嫌。殊不知画面也是《河殇》之长!尽管井非无可挑剔。“专业”者的垢病使人约略感到这同时也是以己擅画面之长。蔽己不擅思想性、观念性深入表现之短。由此如果激发起向狭隘的“专业”思维之外拓展,去追求在思想观念上深化自己的劲头,那倒是中国电视之大幸!

《河殇》在中国电视史上的启示意义将是广泛而深远的。我相信,中国电视史将以浓彩重墨记下1988年6月11号这个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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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殇论》:观众评论 (下)

《河殇论》:观众评论 (下)

《河殇论》——观众赞《河殇》




中央电视台:

贵台制作的电视片《河殇》的确是一部稀有的佳作,自播放以来,已在人们心中引起了强烈的兴趣和反响,大家都在思索,都在议论,虽说对某些问题的评价以及发展方向的选择看法不尽一样,但都认为这是一部能够从中受到启发、得到教益的成功之作。

至于我本人,看了这部电视片后的确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似有一些清醒的感受,一点挣脱了什么的快感,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和责任感,有一种我们整个民族,民族中的每个人都需急待奋起的心情。为了中华民族的未来,我们必须首先挣脱几千年封建主义的巨大锁链,建立一个民主的、法制的社会,然而这个任务是何等的艰巨啊!

我本人,以及我周围的一些人都希望能重播这部电视片并希望有更多的,适应时代潮流的好作品问世。使我们获得更多的新的文明意识。这将对改革的深人发展以及人们的心理承受能力都大有助益。

能够勇敢地正视自己弱点的民族,才是伟大的民族。

短书到此,对您们的辛勤工作表示感谢!

顺致
敬礼!

湖北观众 康璞

1988年7月5日




电视台台长大鉴:

我是个因病提前离休的女党员。偶尔看了你台《河殇》第二集,使我兴奋;昨夜等到11点多又看了《灵光》,虽近12点,睡意全逝。该片使我激动、感慨和不解。又增加了一个失眠的夜晚。

激动:片子里的历史画面,哲理性的思维,和痛心疾首的语言发出了震撼心房的巨大的力量!使人们看到了中华民族的希望之光!我从内心感激你们台,更感谢那些有勇气和智慧为此片不怕担风险的教授、学者和编者们。在他们身上我看到了民族复苏的“灵光”。愿这“灵光”由小及大,由近及远,传遍祖国,穿透中华子孙每个人的心灵,成为民族复兴重放异彩永不熄灭的探照灯。

感慨:自18岁投入抗日和“解放全人类”的壮丽事业,至今已近灰化。回想起一往直前的锐气,十年浩劫的困惑,以后二十年不如人意的思索,我到底做对了多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后人会怎么评说?

不解:这部难得的珍品,你们为什么这样冷落她?从第二集开始就放到10点10分之后才播?(深夜11时多)难道你真的不希望人们看到她吗?你真的分不出《河殇》与《阿○》的分量?人们经常发出“中国得了癌症”的叹息。《河殇》恰是诊治民族大病的创举,而《阿○》则是病态的妙说,二者哪个重要?这些大智大勇的精英,他们射出这一束激光多么振奋人心!而您台长同志为什么不把黄金时间给予她呢?据生活的感觉,此片的出台,也象党的改革、开放政策的出台一样会遭到一批人——有权有势人的反对。即使是这样,我希望台长同志,您是个为民优心负责的人,要知道广大党员、干部、群众的大多数是热情希望改革开放成功的。希望中华民族真正顶天立地于地球之上,古语云:“顺民者昌”,顺乎民心的改革者只要都负起自己的责任是一定会成功的,作为将灰化的我只有希望和祝愿。

致以
崇高的敬意!

上海江西中路37d/47室居民 修新民

1988年6月19日




中央电视台特别节目组:

感谢你们推出《河殇》这样一部力作。第一集就大大吸引了我的注意力。看了前三集,我确实感到这是一部近几年来带有很深的历史总想性、社会哲理性、生活现实性的不同凡响的作品。她给我们的不仅仅是一种新意,更多的实实在在的,是一种深刻的反思。而且这种反思,又不仅仅是文化方面的,传统思维上的,而应该说是一种穿透人们思想的、政治上的震憾。她无疑在大多数中国人的思想上、心理上投下了一块有分量的石子,激起我们不得不在沉重的寻梦中、在痛苦的命运中,面对历史、面对世界深深地多问几个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河殇》,多么富有寓意、带有哲理而深刻的名字啊!我希望中央电视台今后能奉献给当代中国人更多这样带有思想性、哲理性的思考作品,让人们真正去反思,在对我们民族的贫弱和落后的痛苦的剖析中勇敢地抉择。

请转达我对为这部力作付出心血的全体同志的敬意。


军礼

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38568部队政治处主任 张晋蜀

1988年6月19日




夏骏先生:您好!

上星期六,我意外而幸运地看到了刚开始播出的您编导的《河殇》的第一集。

我这个向来对电视节日不以为然的观众一下子就被这部巨片吸引住了。昨夭晚上我就早早地等待着要到七点五十五分才播出的第二集。

虽然我只看了两集,但我已经看到了《河殇》以前所未有的高度和气魄回溯了我们民族历史的长河。它使人看到了我们民族古老的文化的悠久,也使人感到了我们身上历史复担的沉重,更使人看到了中国与世界潮流汇合的急迫。处在世纪转析点上的我们这一代人需要的正是这种发聋振聩的警世钟声。夏骏先生,感谢您,感谢您的同事们为中国改革作出的贡献!

我认为,即使重播《河殇》,也是不够的。我希望,警钟能长鸣——《河殇》的解说词能印刷成书出版。这样能使更多的人逐渐地体会其中深刻的蕴意,而且,更重要的是能使后人有机会听到今天历史的回声。

此致
崇高的敬礼!

上海市机械制造工艺研究所 孙国和

1988年6月15日




中央电视台《河殇》专题部全体同志:

6月11日晚,收看了中央电视台播放的《河殇》第一集,《寻梦》一个个画面,一句句解说词,深深地打动了我的心,使我感慨万分。不客气地说,从来还没有这样的好片子能这样的使我振奋使我深思。我曾经参加过题为“中国的文化与现代化建设”的讨论,曾为有孔子和悠久的文化、古老的文明而骄傲,也思考过这悠久的文化、古老的文明给我们带来了什么。通过观看《河殇》,倾听富有哲理的唤起人民觉醒的解说,使我感到了危机,感到整个中华民族的责任。人是要有压力的,不能再自己欺骗自己了。鲁迅笔下的阿O临死还在想着“○”没有画圆。中国需要变革,不改革就没有出路。12日的《人民日报》第五版,刊登了《寻梦》解说词,当我认真拜读时发现有删改的地方,如:“有个汽车制造厂的厂长,在天安门前数汽车……”这一段很耐人寻味,删了可惜。

因此,我很想得到《河殇》全六集的解说词,望能如愿!

致以
敬礼

武警安徽省六安地区支队政治处 吴宁

1988年6月14日




编者按:6集电视片《河殇》播出后,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反响。人们议论纷纷,众说不一。不同年龄、不同层次的人们似乎也对《河殇》有不同的理解。应该如何正确评价《河殇》呢?这里,我们发表了北京城建一公司职工座谈《河殇》的发言摘要,以期引起广大职工对《河殇》的进一步思考和对中国的改革的进一步探索。


沈开涛(工人):看了《河殇》后,我们都受到很大震动,不但看懂了,而且有许多感受。因为《河殇》是给每一个中国人着的。它对我国几千年的文化进行了深刻的反思,对当今的改革有积极意义。例如,母亲之河黄河变成了暴君,象征中华民族的长城成为捆住我们手脚的锁链。这些观点都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但《河殇》对这些观点的论述是令人信服的。我们的古人确实创造了灿烂的文化,然而,别人用我们发明的火药最先造成了原子弹、氢弹。用我们的指南针发展了航海事业。今天,我们有哪些领先世界的技术值得再去骄傲呢?因此,要创造新的文明还必须靠我们自己。这是《河殇》给我们的启发。

我认为,《河殇》不是十全十美,但是棵好苗,应该得到扶持。


宁建令(技术干部):建筑工人大都从各地农村来,因此,人们称建筑部门是“都市里的村庄”。他们对新文明是最向往的。城市文明对他们有强烈的吸引力,但要彻底摆脱旧的生活方式,又是很痛苦的。这与《河殇》中讲的一样,只不过它是从全球文明的角度来看中国。

《河殇》换了一种思维形式来看待中国的历史和文化,对我们的传统观念、价位观念进行了新的思考,我认为,这对我们当今的改革在观念上、思想上,起了推动作用。我是搞分配的。现在,建筑部门都在实行“全额计件制”,干多少活给多少钱,这样一来,许多人接受不了,大家认为,什么年龄、工龄拿什么工资,这是合理的。而现在,大家都干活了,可你拿500元多,我才拿40元多,这就不能容忍,但他们根本不去比较谁的贡献多,拿得多的人也觉得这钱好象不是自己的。评先进也是这样,不论你干得多好,只要出过一次小事故,就没你的份。从这些小事上可以看出,我们民族确实存在许多陈旧的观念,这是需要在改革中屏弃的。

《河殇》全方位、多角度地看待历史,教给了我们一个树立新观念的方法。虽然,它的一些论证和推理还不太严谨,这并不能削弱它的意义。它本来就不是改革大全,而是启示录。


李昌鸣(工人):我觉得,《河殇》最主要的是呼唤人们的危机感,这在目前的中国是很值得一提的。我们的改革虽然获得了许多成功,但也存在大浪淘沙鱼龙混杂的问题。例如,对前途信心不足,它表现在:1、出国热。许多演员、运动员及科技人员到国外谋生。2、文化知识贬值。小学生弃学经商,大学生退学做买卖,一切向钱看,缺少精神支柱。照这样,我们的文化发展必然萎缩。认识到这种危机,我们才能积极想办法解决。我认为,《河殇》的不足之处是,留给人们的问号太多,只提问题,没有结论。剧组是否能出下集,回答这些问题,这就完整了。


张天国(团干部):我是搞青年思想工作的。过去的公共舆论调查,总是说人们不关心政治,但《河殇》一出来,人们议论纷纷,得到了普通的关注。我对《河殇》是持肯定态度的。我认为,它象清晨的一声鸡鸣,唤醒了人们。《河殇》针对我们民族的弱点,提出了许多问题,但我认为,它还不同于《丑陋的中国人》,它并不单单数落我们民族的毛病,而是有一种深深的忧患意识,我觉得,这种忧患意识对目前的中国是非常需要的。《河殇》指出,我们祖先创造的文明已经衰老了,需要我们创造的是崭新的文明。我对此感触很深。想一想,我们的国家领导到国外参观的是什么——航天中心、现代化的科学技术。人家到中国来参观什么——故宫、兵马俑、长城,全是古迹。我们为什么没有更先进、更现代的东西让人看?我们祖先创造的这些东西,有什么值得我们现代人骄傲的?《河殇》告诉我们,不要躺在长城上睡大觉了,全民族要积极行动起来,去创造一种属于我们自己的新文明。


贾春明(安全管理员):《河殇》的解说词起点很高,令人反思的东西很多,看后有一种紧迫感,恨不得明天就跨入世界先进行列。但一回到现实,又感到非常失望,几千年的文化全完了。我很赞成《河殇》中对黄河、长城的重新评价,虽然与我们以前对它们的美好感情形成巨大反差,但还是能接受。

《河殇》宣传了一种知识分子救中国的论断,但我认为对现实没有指导意义。它只能是高级牢骚,发了也没用。

据我所知,《河殇》很受青年人欢迎,但老同志就接受不了。这说明,传统文化越深,承受能力越差。不过,我觉得,《河殇》对传统文化的作用又夸大了。目前中国出现的许多问题,如官商、文盲、亡命徒等,并不都是传统文化造成的,而是因为法制不健全。

我对《河殇》中提倡的创建新文明的观点还是赞同的。我们是建筑战线的职工,知道混凝土的凝聚力量,而中国目前正缺乏一种凝聚力,一盘散沙是成不了型的,必须加进石子和水泥,这石子和水泥就是将要注入中国文明的新成份。


(《工人日报》1988年7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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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殇论》:观众评论 (上)

《河殇论》:观众评论 (上)

《河殇论》——观众赞《河殇》




中央电视台编辑们:

您们好!

我无法形容在观看了电视系列节目《河殇》的感受。我的心被强烈地震撼了。民族之落后,文明的衰败,历史的嘲笑,通过解说那平稳而又亢奋的声调表达出来,激起我强烈的反思。

虽然我只是个高二学生,且是理科生,对历史知道极少的那点东西也来自于平板的课文。这个节目教给了我课本上学不到的东西,它大胆地提出了值得我们每一个中国人反思的问题,而且对问题的看法再也不是停留在过去说教的水平上。例如,“我们为什么要崇拜长城呢?它不过是说明我们为了牢牢保住自己的现状,它束缚了中华民族,是历史的一个大悲剧。”说得实在人好了。这是我以前闻所未闻的。从中我也知道了为什么我们今天的中国人这样没有进取心,没有创造力,即使到了海边也不懂贸易,只会修筑把自己裹得紧紧的长城!

总之,这个节目是我看电视以来最好的一部,好在内容,摄像,解说,连末尾歌曲都很感人。现在能看到这样质量上乘的作品实在太少了,希望中央台以后多制作些这样的节目。我相信每一个中国人在看了它以后都不会无动于衷的。

另外,我想提个建议,这个节目的解说尤为精彩,可以想见撰稿是很下了一番心思的,我希望能把解说词出成书,我相信一定是一本畅销书,要不是解说得快,我一定会逐字记下来的。

最后,我再次为广大电视观众提供这样一个好节目的工作人员们表示衷心感谢。并希望能在暑假中重播一次,让复习考试后有了闲暇的学生们都能看到,因为它实在太有教育意义了。


礼!

忠实观众 吴晓

1988年6月14日




中央电视台:

现在已经是6月19日凌晨O时5分。

好不容易等待着收看《河殇》的第二集《灵光》,看完之后无法入眠。中国自有电视以来,从来没有过这样精彩的节目,她将在中国电视历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

是的,她太严肃了一点,但是正该如此,才能振聋发聩。你们怕一般的观众接受不了吗?不对,是事实,是真理,人们无法拒绝。如果农民也可以习惯于迪斯科,为什么就不能接受大跨度空间和历史的评述呢?你们把这个节目放到深夜,还指望有多少人收看呢?我建议你们再重放一遍。都安排在黄金时间,而且要为之大张旗鼓地宣传,我还希望你们迅速出版她的解说词,仅仅看一遍电视,听一遍解说词那是远远不够的。

《河殇》是电视的哲理诗,是改革的号角。历史和现实,东方和西方,在这里得到了惊心动魄的对照。一切还有点儿心肝的中国人,都将从中或多或少地得到教益。

谢谢你们播放了这么好的节目,“全国争说《河殇》好”的势头必将出现。

当然,解说词中对某些方面剖析还不够犀利和深刻,但是已经可以体会和理解。但愿不要修改得成了拿刀子刮肉,失去现有的特色。


敬礼

杭州第十四中学 洪垣

1988年6月19日




中央电视台的叔叔,阿姨们:

你们好!

我是自贡一中高一的学生。我特别爱看最近播出的《河殇》,不过我觉得在第一集《寻梦》中,有一个地方提法欠妥。就是这一句:“不管是中国的长城,大运河,还是埃及的金字塔,南美丛林中玛雅人的金字塔”。我们的历史书在讲到上述史实时说,古代美洲的阿斯特克人建造了可与埃及金字塔媲美的金字塔。至于地点,是在特斯科科湖的特诺奇蒂特兰(即现在墨西哥首都墨西哥城)的市中心广场。玛雅人卓越的艺术古迹是博兰帕克神庙,不是金字塔。虽然玛雅人和阿斯特克人都属于印第安人。但也不能混为一谈对不对?

祝拍出更多更好的电视系列片!


敬礼!

观众 吴洁

1988年6月12日




苏晓康先生:

您好,先向您致以崇高的敬意,感谢您作为一位出色的撰稿人为我们写出了如此深邃、振聋发聩的《河殇》。您对历史,文化、经济、政治等方面的深刻思考和详尽探索,给了我们极大震动和启迪。无论是我们的大学生、研究生同学还是政界、商界、个体户的朋友,无不为《河殇》内容的深刻和形式的新颖所吸引。看完电视,我们议沦着、争执着、感慨着。您宣泄了我们心中那积存很久的忧国忧民的狂潮。我们相信这部电视片的意义,决非专题节目的本身,广大观众,尤其是青年观众,最爱这个节目。希望能够看到这样的内容与形式都比较统一完美的电视节目——中国不需要武打片,不需要外国侦探片,不需要劲歌大奖赛,不需要令人作呕的“选美”。我们需要《河殇》!苏先生:我们几位朋友,非常仰慕您的才华,非常希望能得到全套《河殇》解说词,如能蒙您寄上一套,我们翻印或复印,分发大家,将无比感激,如蒙惠赐,请别忘了您的亲笔签名。

祝您事业有长足的进展!

顺颂
撰安

几位热心的观众

孙伟 刘秋颖 赵亭

1988年6月23日于合肥市




中央电视合:

感谢贵台《河殇》的播出,使我受益不浅,可以预料此片一定会大受推崇。

看了头一集,我就被它那意境深邃的一个个历史画面和论述精辟的解说所吸引。观后我逐渐领悟了它的含义,此系列片的确是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扬弃。该片论述灵活,由今说古,从外论中,逐一解剖,真是深刻有力。

我觉得目前我们正在着手大力发掘我国古代灿烂文化的同时,更应给以客观的“扬弃”,决不惋惜它的衰落,我们一定会开创一个个崭新的中华文明,“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旧的一去,中华民族腾飞的日子就来了!

我是个即将参加高考的文科学生,对《河殇》非常感兴趣,可以想见下一集还会给我带来很大启示。

拭目以待,认真学习!

天津市河东区 张宏斌

1988年6月13日




编辑同志:

您们好!

首先让我代表清华大学水工62班的全体同学向您们问好并祝工作顺利。我和我问学们看了今晚播出的《河殇》第四集《新纪元》,深深地被吸引住了。由于复习考试,前几集一直没能看。我们认为《河殇》是近期来非常突出的好节目,给我们教益很大,使我们思素,同时也使我们振奋。我是一个搞团宣传工作的学生千部。但我从来没有感到过任何形式的宣传、说教象《河殇》这样具有说服力、感染力,使人们不断地反省从而振奋。太感谢您们了。不仅仅是我们一个班、我们一个楼的同学,也不仅是全清华的同学,我们相信,广大的青年学生及有识之士都会感激您们的。是您们给我们带来了新的思想境界。

我想说的是,有机会的话,希望多拍或者重播这样的片子。这对整个民族都会起到很大的作用的。再就是我们想得到《河殇》的解说词。

祝工作愉快

龙或 敬上

1988年6月21日晚




《河殇》系列节目编制组的各位工作人员:

您们好。我是在天津美术学院进修的香港学生,平时很少看电视,昨晚信手开电视看有否适合看的节目,出乎意料之外,竟看上了一个好节目——《河殇》第六集。这是我在内地学习期间所看到的一个最富诚恳中肯态度、敢于反省深思、有一定积极意义的电视节目。我很庆幸自己能看上这样一个好节目,但又很遗撼只看了最后一集。由于还要忙别的事,在节目结束唱“黄土地”歌谣之际便匆匆关电视离去。后来同学告诉我有录影带卖,但地址却记不清了。故此特来信除了祝贺和感谢您们给观众带来如此成功有意义的节目外,还想向您们要一份节目的解说词。因为我的国语水平较差,对普通话反应领会比较慢,但我基本还能领略到此节目有励志催进的积极意义。不过我想更深刻地理解和消化其中内容,希望您们能满足我的要求。同时想打听一下,该录影带是否对“外”卖?我很想买一套回港,不知是否可以带出去?

我的曾祖父李炳辉,系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之一,我和其他亲属们都非常敬佩他献身中国革命的精神。并象他那样非常爱自己的祖国和民族,非常关注着祖国的命运。《河殇》会使我们从中更了解多灾多难的祖国,更激发对她深沉的爱,更懂得怎样去做一个真正的炎黄子孙,去继承龙遗下的爱与勇,去寻求和施展自己的实力。愿所有的中国人能同心协力,打开保守落后的枷锁,勇于自我反省、正视自己、估价自己,确立适应自己、有利社会进步的创造性目标,加强节奏,不浪费一分一秒地发掘潜力和创造,使我们的祖国能加速追赶飞奔的时代步伐。

最后预祝您们能继续制作似《河殇》那样深刻明了的成动节目。并祝各位工作人员工作愉快。

天律美术学院国画三班 黎薇

1988年6月29日




《河殇》剧作组的英杰们:

您们好!首先感谢你们大胆地推出《河殇》这部佳作。它的意义太深远了!你们太伟大了!

我是一个对我们这个民族的现状感到失望的青年,可是从你们的行动上,我感受到了一点中华民族真正的希望。多少年来,我们的民族正是缺少象你们这样大胆反省并大胆公开呼吁的人,如果这部佳作因为触怒了某某领导人物而遭停演的话,那么将是一场大的悲剧,那么我们的民族仍然是没有希望的。

《灵光》里说到,古代中国人发明了火药,而八十年代的后人们仍停留在放炮驱鬼弄神上。就在6月14日(农历五月初一),太原市各地不约而同地鞭炮齐鸣,振耳欲聋声称龙年要过两个,而且商店里的四种罐头:苹果、鹌鹑蛋、桃、梨被一抢而空,声称吃了以后能“平安逃离”(苹鹌桃梨)。可见愚昧的人有多少!城市都这样,有着80%人口的农村就可想而知了。

唉!令人失望的事太多了,你怎么能叹息得过来呢?只叹息又有什么用呢?关键是要唤起民众,就象你们所做的,我们每个人都对我们的民族负有责任。

再次感谢你们!

愿你们更大胆地创作!

一个诚实的观众 赵明健

1988年6月19日




尊敬的夏骏先生:您好!

6月11号,中央电视台播放您编导的六集电视连续节目《河殇》的第一集,这长鸣的警钟深深地震撼着我。观后就想给您来信。从第一集视豹一斑,我就预感到,这是一部非同凡响之作,是通常六百部电视剧所放不出如此震撼观众心灵的巨大能量之作。中外观众,将拭目而盼,观毕为快。

当前,改革、开放使我国国民经济有空前的大转机,但伴之而来又是困难重重,阻力巨大。在这中华民族处于严峻的历史关头,您高瞻远瞩,以犀利的目光,非凡的胆略,文采横溢,在有识之士的大力支持、协同下,编导出该片。并能在中央台的黄金时刻,对全国播放,真是国之大幸、民之大福。

这些年来,在中央台播放的众多电视片中,还从来没有哪部电视看后使我如此感激、振奋、受益良深。

立志改革的中国人,会由衷感谢中央电视台,利用电视来拉响警钟,让它长鸣几周,但余音萦绕心灵,却是深远无限,回味无穷。本片内容丰富,解说很快,画面紧促,令人无法全部清晰地印人脑海,不知是否可以购到六集的录音带(告之即汇款来),以便思之即放,时时学习,永存身边。并希望中央台再播一次,因夏时制,许多人没有看到。

致崇高的敬意

安徽省合肥市店埠镇医生 文良中

1988年6月21日




夏骏先生:

我最近有幸看了由您编导的《河殇》二、三、四集,深受教育与鞭策。我一般是很少为电视所激动的,然而《河殇》片却使我难以自禁。我以为,这是一部对中华民族极有教益的片子,其剖析之深刻,议论之坦诚,立场之鲜明,结构之严谨,语言之漂亮,为近十年来之仅有!作为一个观众与历史学者,我谨向您和整个制片组致意。

我提出两点,请您酌允。

其一是请您能参加今年8月在北戴河召开的中外关系史全国性学术讨论会,您的片子、制片经历与思考,无异于一篇精彩的论文。如您同意,我将向中外关系史学会推荐发出邀请。

其二是请您惠赠一套河殇片的解说词文本。(或请复印一本)钱款与邮费定当如数奉上。我完全赞同您对中外历史发展的见地,现在实是需要大声疾呼之作。

我并己向我院党委热烈推荐将《河殇》一片作为对大学生进行思想政治教育的“教科书”,并热望中央台予以重播以便录下向大学生们转播。

谨此。顺颂
编安!

大连海运学院航海史研究室主任、副教授 孙光圻 上

1988年6月24日




中央电视台《河殇》专题片组:

贵台播放的专题片《河殇》一、二集,我是怀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心情看完的。我想:它是一部难得的专题片(目前只看了两集)。虽然它是一部集社会、历史、思想,哲学等学科为一体的社会科学专题片,但并非过去那样的说教、空洞的平铺直叙,而是脉络清晰,以线索贯穿、生动洗练的文字描述。片中的主要问题确是(不光是学术界)略具文史知识的人们争论无结的话题,但在平时各自观点不是带有偏激,就是条理不甚清楚。观看此片一、二集,觉得虽然没有得到现成的结论,但给我们提供了一种清新明快的思维方式,让人回味几度。更重要的是:片中说,中国人从未客观地、历史地去检讨自己民族的发展过程,去分析中国人本身的思维、行为的发展……理解这些,对于中国人是太重要了,这比引进若干条彩电生产线重要得多。因为即使家里一时电气化,而却认识不到民族的危机,那古老文明的悲剧不是越演越烈吗?感谢凝聚着年轻研究工作者心血的作品,并期待着以后几集更加动人心魄!

希望能在近期《中国电视报》上读到《河殇》的解说词!

一名普通的年轻的电视观众 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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