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东就《河殇》问题答《谢选骏给王小东的公开信》


(1)简单的说,《河殇》的作者们当时毫无根据地指责我是在王震授意下写《激情的阴影》那篇文章的,这表明了《河殇》作者不遵守基本的公正辩论规则,利用自己当时所垄断的话语霸权,肆意诋毁对方,没有勇气仅就思想论事,展开公平的交锋。时至12年后的今日,还在造谣惑众,实在让我无法不鄙视他们。说实话,我在写《激情的阴影》时还对《河殇》的作者心怀敬意,几个回合下来,我是认清了这些人的嘴脸。

事实是,当时不仅根本没有任何人授意,而且我发表批评《河殇》的文章还十分困难。我不得已,只好走秋田草(真名黄鹏程,时任中青报记者,影评家。至于他的笔名和日本人有什么关系,我不知道,请谢先生自去问他)的后门。他说,如发理论版,总编肯定要毙,因为当时不准发表对于《河殇》进行实质性批判的文章,只能发他自己所主管的影视版,为了通过,还必须署上他的名字。这就是当时发表的过程。如果是王震授意,我相信不可能遭到这样的阻力。后来,当谢选骏撰文在《解放军报》(什么等级的报纸,官方还不够支持吗?你们这又是谁授意的?)骂我时,我回答的文章《解放军报》却坚决不给登。

(2)我从未匿名骂过逆向种族主义。《<河殇>与<说不>》一文不是我写的,我到现在还没有读过,不知自己是否同意其中的观点。不过,如果谢先生要硬栽在我头上,我也无所畏惧。这种事你们干得还少吗。

(3)至于《河殇第一稿》和《河殇分镜头稿》的公案,我是从这封公开信刚刚听说。以此来指责我“欺软怕硬”,荒唐至极。事实上,《河殇》的作者当时就有很多机会陈明事实,说明中央电视台是如何他的“爱国的《河殇第一稿》随便修改成了卖国的《河殇分镜头稿》”(谢选骏先生自己的原话)的。而恰恰是这个“卖国的《河殇分镜头稿》”被拍成了电视系列片《河殇》,在全国乃至世界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就算大众传媒发表不了,小型讨论会上总可以说吧?就算正面对抗不行,不加价值判断地告诉我们这一事实总可以吧?我参加过谢选骏和王鲁湘出席的小型研讨会,从未听到他们提出对于这个“卖国的”《河殇》任何异议。我听到的全是赞扬:别人赞扬,自己赞扬。现在又拿了另外一个本子出来,就算是真的,你当时认可了那个本子,未提异议,就得对那个本子负责。当时的环境也不至于非逼着你认可不可吧?譬如我的几乎所有公开发表的文字都经过别人修改。对于有些修改,我认为很荒唐,内心并不接受,但我必须认可,否则这些文章就永远见不到天日。然而,我不能一方面伸手拿了名和利,一方面又像谢选骏先生这样,一看自己的东西出了丑,就厚颜无耻的全不认账,理由是别人修改过。我认可了,我就得为此负责,也许以后我会作为一段历史,谈谈当时的环境如何扭曲了我的文章,但我决不能声称当时发表的东西“和我毫无关系”。

谢选骏先生,你为什么不在那个“卖国的”《河殇》在中国红得发紫的时候宣布它“和我毫无关系”呢?如果你那样做了,我会十分敬重你,我想中国所有的人都会十分敬重你。可是你没有,你那时是利用那个“卖国的”《河殇》名利双收啊!你仅仅拿了200块钱稿费?你这么说话太亏心,你从中国官方机构那里拿到的恐怕就要超出这个数字的2000倍,姑且不论其他好处。

那么,究竟是谁“欺软怕硬”?究竟是谁不能坚持原则,为了一己私利轻易向强权低头呢?我想任何一个有头脑的人都会看得很明白。至于谢选骏先生挑战我敢不敢批中央电视台和《人民日报》。我告诉你:敢。谢先生既然说我批的那个稿子是中央电视台和《人民日报》“篡改”的,那么好,你就当我批判的是中央电视台和《人民日报》,而不是你好了。我绝不会因为你现在抬出了中央电视台和《人民日报》,就吓得把我过去的话都收回去。此是其一。其二,我经常在各种会议上发表言论批评中央电视台、《人民日报》,及其他媒体,指责他们现在还在唱逆向种族主义的调子。他们不给我发表是他们的问题,这我没有办法。这一点谢选骏先生不会不懂。然而,我的此类谈话都是在人很多,包括许多学者和媒体工作者,有时还有官员,都在场的情况下发表的。我是在中国,而谢选骏先生跑到了美国才来揭露中央电视台和《人民日报》把他的“爱国的《河殇第一稿》随便修改成了卖国的《河殇分镜头稿》”,实在是胆子太小了一点。

(4)谢选骏先生现在自己承认了“卖国的《河殇分镜头稿》”。那么,依据它拍摄的电视系列片《河殇》当然也就是一个“卖国的”《河殇》。这恰恰说明了我在12年以前对于《河殇》的批评是正确的(遗憾的是过于温和了,但限于当时的环境,不温和也不行,不温和就发表不了)。我最多是没有搞清楚谁该为这个《河殇》负责,究竟是谢选骏先生,还是中央电视台和《人民日报》。但仔细看看我的文章,我并没有去究谁应该负责,我只是批评《河殇》本身而已。

另一方面,谢选骏先生,你真是开了当时如此众多的看了《河殇》而热血沸腾的人们——其中有些人对于《河殇》的崇拜至今仍是痴心不改——的一个大玩笑。你不觉得你自己今天才来宣布《河殇》是“卖国的”,和你“毫无关系”,有点太迟,有点太残酷了么?

直到读完谢选骏先生给我的“公开信”,我才深深的体会到,12年前的那场围绕着《河殇》的辩论,我是赢了,干干净净、彻彻底底的赢了。我反对逆向种族主义的征程(这一征程后来被西方人和中国主流知识分子扣上了“民族主义”的大帽子。我觉得这是我的光荣,因此也就接了),正是从我那篇小小的,现在看来并没有说出多少东西的批评《河殇》的文字起步的。这一征程在中外权势集团的重重围剿下至今仍旧十分艰难困苦,但它从起点开始,就是正确的。

《河殇》的作者(虽然谢先生声称它的东西被改了,因而不能为其负责)谢选骏先生现在公开承认《河殇》是卖国的,也就是说,我当初的论敌也承认了我是正确的。这就够了,至于我是受了“王震等人授意”,以及其他方面的那些诋毁,根本不重要,不值一驳。

王小东

标签: